顾长宁把话明白后,便走出咸福宫,转进另一个僻静的偏殿,脱下身上的内侍服。
江淮伺候他更衣,关心地问道:“懿贵妃那,可听得懂殿下的话?”
顾长宁套上衣袖,唇角轻扬:“不是蠢人,自然懂得孤的话,只不过,此事在她心中乃大事,她也不会任由孤牵着鼻子走,心急吃不了热腐,给她一点时间,慢慢她就会明白孤的话和那个人的心狠手辣,懦弱无能。”
“慢着点,殿下,你还伤着呢。”江淮他抬手弧度过大,把手搭在顾长宁胳膊,轻轻捏住。
顾长宁快速换好自己的衣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宫外那个女人肯定会想办法进宫大闹。”
顾长宁指的那个女人是被废掉的文霄公主顾华蓉。
江淮神色顿了顿,低声道:“已经进宫了。”
“和谁?”
“宋谦。”
听到“宋谦”二字,顾长宁眼中泛起嘲讽之色,冷冷一笑:“自取其辱!”
“懿贵妃那么恨皇后,奴才叫人知会懿贵妃此事了。”
顾长宁低哧了一声,由着江淮去做吧,他也乐意瞧见。
那边,自顾长宁离开咸福宫后,懿贵妃脸色一直很难。
宫婢桑桃和贴身内侍颚子从外面走入,到懿贵妃铁青的脸色,微微颤抖地唇瓣,二人都吓坏了。
“贵妃娘娘,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奴婢让颚子去唤太医来。”桑桃朝颚子摆了摆手。
颚子赶忙起身,准备去唤太医过来。
懿贵妃抬眸,唤住了心腹:“不必。”
她抬手揉太阳穴,犀利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桑桃蹲在地上,把碎掉的茶杯一片片捡起来,收拾干净。
正当桑桃要收拾桌上的茶杯时,懿贵妃阻止了:“别动那个杯子。”
桑桃动作一滞,手摆着拿杯子的姿势,停在半空,然后回头向懿贵妃。
“对,别碰那个杯子,就摆在那吧。”懿贵妃生怕下人们没听明白,刻意抬手指了指顾长宁碰过的茶杯,然后又叫桑桃把碎掉的茶杯给她。
桑桃和颚子都吓了一跳。
“娘娘,这碎片锋利,容易伤了你的手,还是让奴才拿下去扔了吧。”
“本宫叫你们拿过来便拿过来。”懿贵妃冲着颚子发无名的火,心情烦躁又凌乱,冲着颚子吼的时候,她双眼泛红。
颚子把从桑桃手里接过来的坏茶杯放到懿贵妃身旁的方桌。
懿贵妃低头拿起一块碎片,举高至窗前,阳光照在最锋利的位置,她的眼泪也瞬间落下,红唇轻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颚子,你还记得三年前,二公子出征前往西关之前,曾和皇上在映月亭对弈的事吗?”
颚子回道:“是,奴才倒是印象深刻。”
能不印象深刻吗,二公子那十局把皇帝杀个片甲不留,简直把皇帝杀红眼了。
“那你可记得,当时皇上与二公子了什么话?”
了什么话?
颚子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番,回道:“回娘娘,皇上问二公子,有没有把握拿下双燕关。”
“那二公子又是怎么回答的?”懿贵妃擦拭眼角的泪水,回头了颚子。
颚子:“二公子信心满满的对皇上,只要二公子想要的东西,绝不会失手,大概便是这样的。”
他只记得大概的言语。
懿贵妃听了颚子的话后,又讽刺地笑了一声:“你一个的奴才,都还能记起三年前的事情……”
那若是皇上,怕能倒着背她二哥当初过的话。
可她的二哥对燕国忠心耿耿,从未有异心,皇上让他打哪,他就往哪走,皇上想要双燕关,他就夺了辰国的双燕关送给皇上做生辰礼,怎会因几句话令皇上对她的二哥哥心生杀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