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乘鸾睡不着,她枕着手臂,盘算着如今自己身在何处,接下来,又该如何带着这些少女们脱身。
昭南江是条复杂的水系,按照前世对整个南渊版图的记忆,这条水路蛛网的尽头,的确有一汪不大不小的湖,而穿过这个湖,向下游走去,不出两日的水路,就应该是南渊与西荒第一个接壤地,山鬼口。
因为蛮人擅骑射而畏水,而山鬼口这个地方又是两侧高山,唯有水路可以通行,江水从两山之间流过,犹如入了一只巨鬼的口中而得名。
此地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又是水路,蛮人的大批骑兵根本无法过境,所以历来守备都十分松懈。
军队不能过境之处,却成了走私的好地方。
所以,这些暗城之人,一定会在两日后,在山鬼口附近,与蛮人交货。
凤乘鸾坐起身来,手脚上的铁链便哗啦啦轻响。
绝对不能出了南渊国界,否则,带着这么多女孩子,一旦离船上马,各奔东西,人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你又在琢磨什么馊主意?”
容婉与她隔了两个女孩子,该是被她吵醒了。
凤乘鸾黑暗中白了她一眼,“你爹的救兵什么时候能到?”
容婉支吾了一下,“反正我爹绝对不会任由我被人掳走不管的,倒是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那一身铁链子,就算是跳船逃走,也只有活活淹死的份!”
凤乘鸾当下了然,他们走的是水路,而容婉又一直被关在舱底,根本无法再留下什么信标。
黑暗中,她沉沉道“既然你爹救不了你,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容婉蹭地坐起来,“你想干什么!凤三妞,你不能乱来!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被锁着的!”
“锁着的又怎样?勒死你足够了!”凤乘鸾说完也不想再理她,整了整被子,重新躺好。
容婉终归是个千金小姐,暴力面前,还是畏惧三分的,也不敢再回嘴,只好乖乖躺下。
可那心里,始终是不服气。
凤乘鸾并没有时间将心思放在与她身上。
昭南江那么多支流,错综复杂,容虚成若是沿途无法追踪,到底能不能想到来山鬼口堵截,谁都说不好。
就算想到了,以百花城卫戍队那些人的身手,就算是抄近路日夜奔袭,不眠不休,也无法两日后及时抵达。
再假设容虚成是个聪明人,懂得飞鸽传书给山鬼口守军。
可那守军是一支凤家军旁系在守备,又岂会随便听他容虚成的调遣?
就算父帅在此,他如今被皇上停权,边境若无紧急战事,这守军也是动不得的!
怎么办?难道就此成了一盘死棋?
这艘大船,从船工到水手到守卫,方才上船时一眼望去,以她的经验来看,至少不下五百人,战力绝对不是十五爷那艘小货船可比的。
她身上带着锁链,跳船逃走自是不可能,容婉的安危倒是不必多想,可还有那十个少女怎么办?
她既然见过她们,知道了她们的境遇,若是就此弃而不顾,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要是蓝染在就好了,她至少可以跟他商量一下,他一定有很多办法……
想到这里,她又抬手在被窝里啪地打了自己一个小耳光!
她竟然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学会了依赖他!
可她哪儿还有什么蓝染!
她的蓝染从一开始就被阮君庭那个王八蛋给调包了!
她辛辛苦苦爱着的人,疼着的人,竟然是守关山那个爱咬人的死变态!
还有,他竟然与蓝染言行举止那般相像!到底是她二十年未见,第一眼见了蓝袍铁面之人就想当然地认定了,还是他威逼利诱了蓝染,刻意将他模仿地如此相似?
还是,他既然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