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就听见糯糯奶声奶气地喊了,“娘亲,叔叔让我说,火锅我——们两个搞不定——!”
阮君庭“……”
外面,凤乘鸾“……”
他这是见不得她跟儿子多腻歪一会儿了!
千阙听了糯糯的声音,当下从凤乘鸾怀中跳下来,牵着她的手,往船舱里钻,欢天喜地道“糯糯!快看!以后我跟你是一个娘亲!”
阮诺诺一听,也不示弱,当下搂着阮君庭脖子往上爬了爬,“那你也要将爹爹分我!”
千阙稍稍愣了一下,他终究已经六岁了,知道什么是尊卑规矩。
父君是君皇,岂是他说分给旁人就能分的?
他悄咪咪偷看了一眼阮君庭。
见阮君庭抱着糯糯,面上是难得的温和模样,非但没有半点不悦,甚至是默许了。
于是,他极为机灵道“这有何难?你若是唤父君作‘爹爹’,他应了,我就将他分你。”
这孩子,才这么一丁点大,就懂得转手将球踢给了懵懂无知的阮诺诺。
糯糯喊君上爹爹,若是君上应了,自然皆大欢喜。
可若是不应,也必定不会迁怒一个四岁的奶包子!
而且,愿不愿意给糯糯喊爹,主动权都在父君手中,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简直狡黠到了极点!
凤乘鸾都震惊了。
阮君庭看了眼她正猫着腰,尴尬卡在船舱门口的模样,一脸的薄嗔。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瞧你生得好儿子,与你一模一样,给点清风就上天。
结果,凤乘鸾果然是给点清风就上天,帮着儿子道“对啊,糯糯,你喊声爹爹试试?”
阮诺诺便甜腻腻地抱着阮君庭脖子,小嘴儿像是涂满了蜜糖般,拐着弯唤了声,“爹爹——!”
唤完了,还一双大眼睛使劲儿地眨巴,就等着阮君庭答应。
大有他若是不答应,她就再使出吃奶的劲儿,再喊一百声的架势。
她喊得阮君庭整个身子一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那心头上的千年冰封,被这一声喊得渐渐冰消瓦解。
“哎。”他淡淡应了一声,用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强行压抑着心头天性的悸动,生怕冰川融化成春水的声音,被旁人听见了。
可眼角上不知不觉爬上的浅浅笑纹,却是遮都遮不住。
糯糯见这好看的君皇叔叔被自己喊“爹”喊得高兴,小孩子的性子上来,就乐得在他膝盖上颠儿,“爹爹!爹爹!爹爹……!”
一连串地喊个不停。
千阙从来没敢喊放肆地随便管阮君庭喊“爹爹”,见糯糯喊得开心,跟着起哄,挤上去占便宜,“爹爹,爹爹”,跟着喊!
阮君庭一时之间左拥右抱,这头应一声,那头应一声,居然觉得一张嘴,两只手有点忙不过来。
凤乘鸾就在小方桌对面,屈膝跪坐下来,用长筷夹了镇在碎冰上的薄薄牛肉片,在滚沸的铜锅中悠闲涮熟,之后一一分到四个人的碟中,耳中静静听着此般天伦之乐。
小小空间里,炭火和热汤驱散了春末水上的清寒,一只粗布门帘,将一家人与外面的繁华与纷争隔绝开去。
只要能窝在一处,即便是家徒四壁,粗茶淡饭,也是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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