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宫中,姜洛璃从来没这么抓狂过!
欲狂的怒火,无处发泄,甩手一只玉如意狠狠砸在心腹女官的头上。
那女官站得笔直,一动不动,任由鲜血从额角蜿蜒淌了下来。
她撕心裂肺地咆哮,披头散发,泪流满面,想将周遭所有的一切,连带着自己,全都恨得要撕个粉碎!
“寂天,你欺人太甚!你欺人太甚——!”
远远站在一旁的水长吟见她如此疯癫,哪里还有当初风华盛世、天下无双的大长公主的模样,心中甚痛,“公主息怒,这件事我们还当从长计议……”
“你滚!”姜洛璃不等他将话说完,随手抓了桌上一大块碎瓷扔了过去,“若不是你的人办事不利,被人截了九方千阙在先,本宫和本宫的族人,何至于此!”
她袖底的手,剧烈颤抖,方才抓了瓷片,豁了好大一个口子,此时也感觉不到疼,鲜血淅淅沥沥沿着指尖滴在地上。
水长吟见了,心疼至极,急急上前几步,跪在她脚边,捧着那淌血的手,“殿下,您息怒,听我说!这件事,的确是长吟的错,长吟太过轻敌了,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三天,三天他就要国玺!本宫连自己都没有机会了,还能给你什么!”姜洛璃已经红了眼,疯狂耗竭之后,木然垂着两手立着,如一具行尸走肉。
“还有!”水长吟仰起头,“梅长老手中还有最后一块兵符尚在,而且,公主,我们还有那个人!前几日有探子来报,他已经过了太冲山,按行程计算,就该快到昊都了。”
“他回来了?”姜洛璃的两眼目光剧烈晃动,努力让自己定下来神来,随便寻了张椅子坐下,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对,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本宫就还有机会!”
她将衣袖用力一挥,“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接!本宫要第一时间见到他!”
“是!”
——
千阙经过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波折,终于顺理成章地跟着阮君庭住进了紫极宫。
阮君庭由着他自己选一间偏殿,他便拉着凤乘鸾挑了处离父君寝殿最近的。
“凤叔叔可以把糯糯也带来一起住吗?”
“千阙乖,糯糯还小,宫里的人,有时候有点凶,叔叔怕吓到她,等再过一段时间,她再长大这么一点点,叔叔答应你,一定将糯糯接来一起住。”
凤乘鸾弯着腰,用指尖给他比量了一下,那个“一点点”到底有多少。
千阙就有些怀疑地点点头,心中却打定主意,找时间一定要把糯糯偷回来。
他自打进了紫极宫,就一直腻着凤乘鸾,寸步不离。
可谁知,不过是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发现她又不见了。
千阙于是便一头扎进阮君庭的御书房,张嘴第一句便是,“父君,我凤叔叔呢?”
阮君庭“……”
他这一整天,开口闭口都是凤叔叔。
唯一喊了这一声父君,却也是问他要凤叔叔!
可阮君庭也并不生气,反而放下手中朱批笔,微微眯了眼,仔细端详立在下面的这个小人儿,觉得那就是一个小小的自己。
他越看越觉得,世间之事,倒是颇为奇妙。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蹦出来的呢?
还这么大了!
阮君庭招招手,“千阙,过来。”
千阙有些受宠若惊,平时父君从不与他亲近,就算他哭着扑上去抱大腿,换来的也不过是被轻轻推开,今日,却主动召唤他上前!
“是,父君。”
他也难得地规规矩矩,走到他御案前,直溜溜地挺起小胸膛,站好。
阮君庭看着这个孩子的五官,那双眼睛,分明与他生得一般无二,可鼻梁和嘴角间又找得到许多凤姮的痕迹,这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