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抚了龙幼微,凤于归又与阮君庭细细交代了这一日一夜间百花城中的情形,尤其是将尸煞如何行动,如何应付等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后,两厢商议决定,凤家军骑兵留下来,继续守护百花城,以防不测,另一方面,也要妥善处置城中城外的尸体,安顿百姓,防止大疫扩散。
而阮君庭,则接替凤家军骑兵,从北门拉长队形,两面包抄尸潮,小心追上凤乘鸾,为她补给,助她开道,替她断后。
待到一切商量妥当,阮君庭重新整装上马,凤于归递上从景元礼那里请来的圣旨和他自己的符节,这才拱手,深深一拜,欲言又止,斟酌了半天,只吐出四个字,“殿下保重。”
阮君庭挽了缰绳,嘲笑道“行了,孤知道了,见到凤姮,无论是何情形,都会立刻派人传书回来。”
他的马从凤于归身边经过。
“殿下!”凤于归再次在后面唤住他。
阮君庭回头,“你这老东西,还有何事?”
凤于归再次郑重拱手,“青山复青山,岁岁复年年,凤某静待与殿下重逢之日,干戈已化玉帛。到时,你我之间,可焚香把盏,手谈作金戈,再决高下,如何?”
“好啊,到时候,执黑子还是白子,你选。驾——!”阮君庭打马扬鞭,红氅如火,银发如霜,身后十万九御黑骑,如一条蜿蜒黑龙,直奔北面金水门。
——
嗷——!
一声嘶哑的狂嚎。
头顶烈日当空,脚下热浪滚滚,酷热几乎令人眩晕。
凤乘鸾撑着长凤刀,一步一步向前,步履越来越艰难。
她走得仓促,随身连一口水都没带,更不要说干粮,只得一路上遇上什么就吃什么,徒步引着尸群,一路向西北前行。
她担心走得太快,后面会甩下尾巴,又担心沿途祸及城镇,便尽量择了荒凉处前进,越走越偏离原来的方向。
五千里路,若是一直这样走下去,她一个人引着三百万活死人,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全靠体内那七颗相思忘激发的异于常人的煞气硬撑着。
总之,能走多远,便走多远吧。
“嗷——!”她竭尽全力,又是嚎叫一声,将后面有些散漫的尸煞又唤了回来,之后继续艰难前行。
一步,再一步。
她低头,看着脚下。
玉郎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南渊进入西荒了吧。
修映雪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她拿了他的无极神珠,他应该会对她好一点。
毕竟,他们前生,也曾是一双夫妻,今生她不过是将他命中注定的妻子还给他而已。
呵……
凤乘鸾惨淡一笑,越走,脚下的地面越荒凉,黄色的沙土,几乎寸草不生。
她不知前面还有多少路,能走多远便是多远。
就这样低着头走,日光晒得砂石灼眼,令人眩晕。
她蓦地发现面前多了一道阴影。
“挡路。”她向右侧绕开一步。
谁知,那阴影也随着她横出一步。
“找死!”她沉沉一声,又向另一边绕开一步。
那阴影又横了出去,挡住她的去路。
“谁啊!”她抬头。
面前,杵过来一只水囊。
水壶后,一个昆山碎玉样的声音,嗔怒中带着心疼,“看你把自己祸害成什么死样子!”
“阮君庭!”凤乘鸾一把抓下水囊,便露出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她想都没想,跳起来将他抱住,双手双脚抱住!
“玉郎!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他站得笔直,任由她爬在自己身上,“这一次不但敢跑,还敢塞个女人给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