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会、我会……救你。”
“不用了。我的罪我受了,元启神君,大泽山没有了,我也不在了,以后的路,我不能再陪你了。你好好……保重。”
罗刹地的尸山血海,阿音立在漫天玄雷里满身是血,那是她对他的最后一句话。
千年来,这一幕始终萦绕在元启脑海里,从来没有一刻散去。
他等了一千年,寻了一千年,却未想过,她那个懵懵懂懂的师妹阿音就是凤隐。
“我有个师妹,最爱吃绿豆糕,以前我每次下山,她都会跟着我送到山门来。我有好些年没见过我那师妹了,凤皇拿绿豆糕来赠我,让我想起她来了……”
他居然,对着凤隐过这句话。
如果凤隐知道那个昆仑上的童子上白就是清池宫的元启,她还会送他绿豆糕,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出梧桐岛吗?
世间哪有什么巧合,千回百转冥冥中都是那一人罢了。
元启几近贪婪地望着奈河桥上的凤隐,却突然发现,他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什么呢?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你降下雷罚,那一剑我从未想过伤你性命。
我等了你一千年,找了一千年,只想再见你一面。
我后悔了,只要你能活着,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是,有用吗?
我夺你命,毁你魂,害你轮回千年受尽尘世苦,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有用吗?
一千年后,元启终于等到了阿音,可他突然发现,对着已经是凤皇的凤隐,他连一句话都不出。
元神剑突然出现在元启身旁,发出微弱的颤动,它激动难耐地就要冲向凤隐,却被元启一把抓住剑身。
元启的脸色惨白得不成样子,墨黑的眼定定望着奈河桥上的凤皇。
“凤皇当年对本君有恩,庇佑凤皇轮回,是本君该做的。”修言怅然道:“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你这丫头都成凤皇了。丫头,还记得当年我的话吧?”
凤隐眼底亦露出几分追忆:“陛下是当年您的那句戏言?”
修言眨了眨眼:“那可不是戏言,你做鬼的时候每次走奈河桥都要问我为啥你不仅比别人做人难,做鬼更难,我了吧,你是个大人物,自然是要比别人艰难些,要不然,你这一身半神神力怎么能来?”
凤隐扬了扬眉:“陛下的都准,我不只自个是个人物,也的确是得罪了大人物才有当初那般下场。”
修言一愣,若有所思地朝桥头石碑后看了看:“丫头,磨了这么多年心性,你们凤凰的桀骜脾性还真是半点不改啊。”他顿了顿,“你历劫归来,就不去叙叙旧吗?”
石碑后,元启猛地抬头,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凤隐的侧影,几乎要把她看出个窟窿来。
“叙旧?”凤皇漫不经心的笑声响起,带着不出的风流,“陛下,这您可难为我了,我轮回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满天下都是我的故人,您让我去和谁叙旧啊?您,我这每世都有几个得意称心的人,寻了谁回来都不妥当,都寻回来那也不妥当啊。”
饶是修言的心性,都被凤隐这几句话噎得不出话来,他几乎可以想象石碑后白衣青年的脸色。
不愧是火凤凰一脉的,这天上地上论噎死人的本事儿,她师君称第一,她绝对是第二。
“再了,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和人了,我做我的凤皇逍遥自乐,还去寻那个晦气见些故人做什么呢?”
凤皇这句淡得不能再淡的话落定时,石碑后清池宫神君的神力波动终于消失了。
“啧啧,你还真是凡间的王侯做多了,居然连他也敢这么得罪。凤凰,元启要是真较起真来,他的身份连你师君也只能退避三舍。你这胆子啊,还真是要把天给戳破了去。”修言啧啧道,“你明知道他回了奈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