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侍女轻轻敲响殿门。
“主人,温汤已备好。”
阿宝瞬间警惕,而裴归尘似是恍然回神,俯身紧贴在她耳边,吓得她猛然往后退,腰抵在窗边。
窗外的海风吹来,带来熟悉的血腥味。
“你身上都是他的血。”
在她耳边沉沉低语的男人,呼吸渐烫。
阿宝后脊悚然,他又突然抬手,狠狠擦过她脸上的凝固血痕。
“以后离轩辕凤燃,远一点。”话落,裴归尘将手放在了阿宝脖颈间,盯着轩辕凤燃替她包扎的颈间纱布,做出掐脖子的动作,逼近她,如毒蛇般嘶嘶吐信的语气,狠而冷。
“很脏。”
阿宝心底越来越冷,悄然握紧了拳。
他此言,无非是想毁掉她的尊严,击垮她的理智,让她崩溃之余,只能如溺水之人一般,抓紧他这救命的浮木。
既是羞辱她,亦是警告她。
颈间刀伤隐隐作痛,阿宝浑身寒颤。
此刻,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却在死寂里,各自有盘算。
阿宝越过裴归尘的肩,向了寝殿门外。
一袭霜白锦裙,正悄然监视着寝殿内的她与裴归尘。
心念电转,阿宝佯装心翼翼地揪住了裴归尘腰封,紧张又委屈地问,“你好凶。”
话落,掐住她脖颈的裴归尘手劲,颤了颤。
而她假作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认真道:“你带我来此处,是我曾得罪过你,你想报复我?”
裴归尘稍微松开了她,低头俯视,“……”
而她茫然又可怜地抬眸,“盛珏公子,我们曾见过吗?”
裴归尘微怔,恍惚间想起,眼前人并非前世的轩辕女帝,而是刚刚被册封为皇储的姑娘。
活死人潮,食尸蛇群,巨大海生藤蔓,还有只存在于古籍记载里的黑鳞巨蟒,这座海岛的一切,姑娘遭遇的翻天覆地的恐怖危难,都足以颠覆她的认知。
她孤立无援时,他掐她脖子,确实会吓到她。
手稍微松开了她的脖颈,他缓和语气,“我们曾见过。”
闻言,阿宝这出柔弱不能自理的戏,越演越来劲。
“原来竟是熟人。”为了演得入木三分,阿宝咬舌吃痛,故作坚强地含着泪,“但我竟不记得了。……还请盛珏公子言明往事,我怎会无缘无故伤害你呢?”
一滴泪,恰到好处的落下。
裴归尘骤然想起了曾经的阿宝。
受了委屈会向他撒娇,软乎乎地要他安慰。
就是这样的阿宝,前世身为女帝,明明能够不断从大启的望族名门里,挑选品貌皆上选的世家公子入宫伴驾,却执拗地承诺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头之约。
她对他是毫无保留的。
所以,阿宝伤害他?
不,她从未伤害他。
裴归尘沉沉盯着阿宝,半晌,松开了手。
他那双寒如山巅雪的眼眸,似有一阵春风拂过。
“你曾经待我很好。”见怀中的姑娘目露疑惑,裴归尘温柔道:“是世上待我最好之人……”
阿宝又扫了眼寝殿外,躲在暗处的那道霜白锦裙。
心思渐沉,她心中万分嫌弃,却故作天真茫然:“既是如此,为何盛珏公子适才掐我脖子?还凶我?”
这一句话,打的裴归尘一时无言。
见状,阿宝趁热打铁,继续装得天真且柔软。
“盛珏公子带我来此,究竟是为何?若是我家裴哥哥知道了,你怕是要被揍的。”
“你家,裴哥哥?”
“是的呀,我家裴哥哥很厉害的。”
话音未落,阿宝黯然敛眸,难受道:“此番变故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