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开诚布公,以阿宝的承诺告终。
“我,一定救他们。”
他们,既是孟观镜,亦是时则镜,更是孟家村村民。
随着时兮的目光,阿宝重新向了院外。
半扇轩窗里,满院的鹅黄藤萝间,竟出现了宣长渡。
绚烂日光,晒不干他满身的孤寂落寞。
院屋内室骤然死寂,阿宝暗暗打量着宣长渡与时兮,渐渐她诧异发觉,时兮竟平静得波澜不惊。
既是知晓了时兮的惨烈童年,阿宝便深知。
时兮和宣长渡的恩怨纠葛,绝非一言一语可解。
偏偏,时兮极有主意。
怕是筹谋多年,一朝不惜违心嫁给宣王,便是决定了彻底开始报复宣王那老家伙。
而身为外人的阿宝,亦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
片刻后,阿宝告辞离开。
一踏出云姬院屋,手便被等候在旁的轩辕凤燃牵住了。
自家这位黑袍皇叔,一字不问,只默默陪着。
阿宝悄然往他身旁靠了靠。
宽大的袍袖下,她偷偷攥紧了他的手。
“皇叔身边真可靠。”
她诚心诚意发出感叹,而他嗓音沉哑,温柔又纵容。
“那就多待会。”
一刻钟后,菡萏院的鱼池边。
午后日光暖意融融,桥流水悠哉闲舒适。
而廊亭边,撒饵喂鱼的宣王妃,一见阿宝,热情招呼:“日头晒,公主殿下快来这廊亭下歇歇!”
阿宝欣然落座,便听宣王妃笑着称赞。
“上回你命红袖送来的饵料配方,当真极好用。”
“施姨母喜欢便好。”
着,阿宝愕然到满池锦鲤里,竟冒出了五六条青鱼。
“施姨母这是,新进了鱼获?”
“这鱼呀,是施家送来的,今年开春出海捕获的头一批。”宣王妃一边撒鱼食,一边笑着感叹:“我那老兄长原本是让我清蒸,但好好的鱼,弄死它做什么?”
猛地闻言,阿宝莫名嗅出一点异样。
“就像时兮姑娘进府,施姨母亦毫不在乎?”
“既是摆设王妃,保命的绝招便是袖手旁观。”被阿宝亲近称为施姨母的王妃,笑得无奈:“兢兢业业当好一个摆设。”
话落,宣王妃淡笑着了眼云姬院的方向,“她们斗,任她们斗,我自岿然不动。”
见宣王妃神色不似作伪,阿宝想起那药香,不由更是佩服。
“施姨母所悟之理,着实厉害。”
“公主殿下真是比那蜜瓜还甜滋滋呢!”
宣王妃被夸得愈发高兴,亦愈发觉得阿宝讨喜。
而阿宝趁机把一路从大福楼船带来的花盆,双手抱到宣王妃面前:“前些日子在栖舞院,闻见了施姨母身上的熏香,味道极好,非寻常香味。”
其实,阿宝闻出了那是缓和郁症之药香。
郁症,即是忧思郁滞。
起来,也是凑巧。
阿宝前世魂魄被困的那五十年里,过太医署藏、文渊的无数医典药籍,而文渊最角落的一本药籍里便记载着楚越之地,一种名火鸳的红花,是治郁症的良药。
一开始,阿宝并未将火鸳视为鸳鸯嫁。
但这些日子照顾鸳鸯嫁,她确定,鸳鸯嫁便是火鸳。
如此一来,恰好她借花献佛。
“这盆鸳鸯嫁恰在花期,王妃每日清晨取两片花瓣泡进烧开的热水半时辰,之后饮下,有极好的凝神静气之效。”
同时,亦可解郁疏愁。
最后一句,毕竟是宣王妃私事。
广而告之,不算有礼,她便选择了点到即止。
而阿宝并未直言,得到了宣王妃感激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