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水未休。
永南城外,已经是列满了军阵。一个个的裨将,不时穿行在各个军阵左右,检查着出征的行装。
“蜀南营,系上竹笠。”
“马营,挂刀!”
“风字营——”
“刀弓牌盾,重新检查一轮!”
“连弩营,推上弩闸。”
“辎重营,跟我走!”
……
徐牧系着竹笠,立在雨中,着前方的一个个阵列。这一次攻打巴南城,实则是危险重重。
但为了这一步,他等了太久的时间。这蜀州十三郡,他取不到手,这天下之大,便再无徐家军的容身之处。
只留着临江二郡,税收,兵源,粮草,甚至是矿石,这些东西都供应不足。若是大势变更,他根本支撑不住。
唯有攻入蜀中,攻下整个蜀州的十三郡,他的徐家军,才算真正有了一方领土。
而他徐牧,也真正成为一路枭雄。与常四郎,凉州王,燕州王,甚至是许许多多的定边将,世家门阀……有了比肩的实力。
“且住。”徐牧凝声开口。
在他的面前,诸多的裨将和士卒,都迅速安静下来。
“没入蜀之前,本将就听人讲,蜀州乃是天府之国,粮食满仓,金银遍地。”
“百里峪关巍峨高耸,蜀州盆地绵延千里。本将只问,谁曾见过?”
可怜面前的一个个军阵,不管是蜀南人,还是入蜀的徐家军,都无一人发声。
蜀中九郡,借着峪关和巴南城两处天险,几乎锁死在了里头。偶尔有通商的富户,也不过是凤毛麟角。
“同样是蜀人。”徐牧咬牙抬头,竹笠下的脸庞,变得有些沉重。
他抬起手,指去巴南山的方向。
“同样是蜀人,凭什么他们坐在天府里,日日锦衣玉食。又凭什么,我们这些人,便要烧炭卖马,便要入林子采苦菜,给妻儿老果腹!”
“连着蜀布,因桑蚕生于苦地,料子也落了下乘。蜀中能卖十两,而蜀南,又凭什么只能卖三两。”
“莫非是,我等生来就是贱命,见不得这蜀中的美景,吃不得这蜀中的稻米!”
军阵里,一个个的士卒,愤怒扬起了脸庞。窦通早已经满脸战意,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若有一日,家中有子长大,入得学堂,吃着稻米。他定然会笑着对别人,你瞧,这是我父打下的江山!”
“本将只问一句,这生死一轮,可有人敢随本将入蜀!”
徐牧收住声音,静静抬起头。
“攻入蜀中!”窦通第一个怒吼。
“攻入蜀中!!”无数的将士,也跟着怒吼起来。
“听本将令,各路大营,迅速奔赴巴南山!”徐牧抽出长剑,怒指巴南山的方向。
“富贵无种,若有挡路者,便以长刀破之!”
“行军——”
雨幕中,诸多的裨将,开始举刀长呼。
……
“军师,雨水大了,莫要沾身。”白鹭城的楼台上,樊鲁心提醒。
贾周沉默地退后两步,转过头。
“樊鲁,主公出发了?”
“先前来了斥候,大军已经奔赴巴南山。军师勿要担心,主公文韬武略——”
“主公敢如此布阵,定然是胸有成竹。但入蜀中的路,不仅是一个巴南城。攻下巴南城之后,尚是危险重重。”
“现在,只期望凉州那边的援军,莫要生出意外。”
“军师已经布下妙计,凉州那边,当无问题。”
“利益使然尔。主公起于微末,这一路,走得太艰难了。”
樊鲁沉默。
从辞去宰辅开始,他一路跟着徐牧拒北狄,入蜀州,当然也明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