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以后,粟息主动起身去洗碗。聂靖泽却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从他手中接过碗筷道:“有洗碗机。”
粟息再度从椅子上站起来,“洗碗机洗不干净。”
聂靖泽哼笑一声,“那也比你洗得干净。”
粟息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再接话。心中却想得明明白白,他在火锅店工作那么久,偶尔也会到后厨里去洗碗,怎么还会连这种事都做不好。
半片刻以后,耳边有流水声响起,他抬头朝洗碗池边一眼。却见对方也并未用洗碗机,而是动手将碗筷洗好晾在台边。粟息回到客厅里的沙发前坐下,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手腕上的手表。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他抬头向朝自己走来的聂靖泽,“我该回去了。”
聂靖泽并不答话,在他身边坐下来,“你想什么时候去洗澡?”
粟息闻言迟疑一秒,“你是想让我今晚在这里睡吗?”
聂靖泽掀眸反问:“难道我不该把我的男朋友留下来过夜吗?”
粟息心中隐约有些动摇,却扭头一眼侧卧的方向,“我是睡侧卧吗?”
“如果你想睡的话。”聂靖泽思忖一秒,嗓音中染上微妙的笑意,“不过我并不想这样建议你,毕竟侧卧的床比较,两个人睡觉有点挤。”
粟息立即反应过来,耳根微烫地转开视线,面色如常地道:“我没有过要和你一起睡。”
“你不和我一起睡,还想和谁一起睡?”聂靖泽瞥他一眼,自然而然地身后摸上他发红的耳根,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又退让一步道,“不过床也有床的好处。这样一来,你也就只能抱着我睡了。”
粟息将自己那被越揉越热的耳根从对方指间救出来,抬起微凉的指尖覆在耳根上降温。
聂靖泽的目光在他那白皙的指尖上停留片刻,伸手握住他的四根手指。
粟息扭头向他。
聂靖泽沉默不语,却将他那四根手指拿了下来,掌心和指腹朝上翻了过来。
粟息停顿一秒,视线触及自己指尖和掌心里略显粗糙的皮肤时,瞬时回过神来,掌心微微窝起,要将那只手抽回。
聂靖泽似有所感般握紧他的手,修长的食指延伸出去,摸过他的掌心与指尖,最后停在中指靠近关节处的厚茧上,眸色微微转深,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来:“读的时候经常要握写字都不会长茧子,现在却长了。”
粟息似感意外地抿起唇来,没有想到对方仍会记得这样的细节。就连他自己都差点记不清楚,原来这茧子不是很多年前读时长的,而是这两年中才长出来的。
他语气淡然:“我读的时候一点也不用功,不长茧子也是很正常的事。这两年来出来工作,不知道比当年读时用功多少倍。”
聂靖泽沉默一秒,拧起眉来,“我出国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会被学校退学。”
“你不知道也正常。”粟息了然地点头,“你当时走得那么快,肯定是早有出国的打算,早已做了准备。而且,就算学校没让我退学,以我当初提交的论文以及答辩时的表现,也不能毕业。”
聂靖泽眉头更紧一分,“你想不想回去读?”
“有想过的。”粟息面上微露茫然,“可是我完全不是块读的料。过去的十几年中,我都在挥霍我的学校光阴。”
聂靖泽没有话,只心中发沉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粟息起身冲他笑了笑,率先打破沉寂道:“我现在去洗澡吧。”
聂靖泽微微一顿,也跟着站起身来,去卧室内给他拿家居服与换洗的内裤。对方出来时,手上除去粟息上次留宿时穿过的家居服和崭新的内裤以外,手上还多了一条深色的厚毛巾。
粟息一边伸手接过来,一边展开毛巾道:“我用上次的毛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