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⑦章—4(1 / 3)

第⑦章—4

秦放协助护士做了遗物登记,然后将遗体送太平间办理保存手续,但按规定,他和安蔓只是情侣关系,不属于直系亲属,后续的死亡证明等等都需要亲属出面,秦放费了很大的功夫,挨个打安蔓手机通讯录上的每一个电话,终于有了进展:有个接电话的女人自己是安婷的远房二姨,听到安蔓的死讯,她好像也不是特别惊讶,只会通知她老家的爷爷。

挂电话的时候,秦放听到她对边上的人:“就是老安家那个最的闺女,从就不安分,三岁看八十,迟早的。”

……

差不多忙完,已经是晚上了,秦放先带司藤回家,告诉她闷了就看电视,不想看电视的话,书房很多书,交代完了之后沉默半晌,:“我出去走走。”

这一整天很多事情,填单子、登记遗物、办手续,身边始终有人,麻木地应付一切,像个机械人,现在终于停下来,痛苦难过一点点回到皮囊,就想一个人待着放空,谁都不想见。

秦放走了之后,司藤看了一会电视,节目太过无聊,看的人昏昏欲睡,索性关了电视去书房检书。

书房很大,秦放不在家已经有段日子了,很久不开窗,书房里闷的很,司藤走到窗边,刚把窗户推开,忽然愣了一下。

秦放的住家是独栋的楼,一排是联栋的,排与排之间隔着草皮、树、花圃和水池,秦放没有走远,就席地坐在屋后不远的树下,背倚着树干,低着头一动不动,乍看上去,像是和树连作一体的影子,连轮廓都弥漫出悲哀的感觉。

司藤注视了一会之后,动作很轻地掩上窗,内心里,她有些同情秦放:先是陈宛,后是安蔓,普通人遭遇一次已属不幸,何况是两次呢?

书房里很多书,历史地理玄幻武侠,指尖在立排的书脊上滑过,却没了取阅的心情,过了会,司藤俯下身,仔细去看书柜的下层。

那是一本一本的相册。

也好,拿来解闷。

司藤在书桌前的转椅上坐下,随意抽了一本,不少老照片,但从服饰上看,都是建国后拍的,比如板正的中山装,文革时的红袖章,劳动标兵的奖状,八十年代时流行的的确良衬衫……

翻着翻着,她突然想起什么,忙往前连翻了几页。

那是一张彩色照片,一家老在旧式的老宅子前拍的,照相者取景的技术很糟,原本应该位于照片正中的人物被偏到了右边,左边露出好长的一段青砖墙,墙上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中间,露出一块浮雕来,雕的不精细,但依稀可辨轮廓,是个长发的跪地女子,双手捧着类似一片树叶……

别人看了或许不知道是什么,但司藤太熟悉了,这个图画里,那片树叶上面,应该还卧着一条蚕——神话传中,黄帝的正妃嫘祖,是养蚕缫丝的缔造者,这幅图,画的就是嫘祖始蚕。

司藤心里咯噔了一声,飞快地翻检相册,很快又让她找到另一张照片,拍的是宅子周围的景色,果然是一色的老房子,青色砖墙,嫘祖始蚕的雕砖,相邻的两家之间狭窄的接缝……

跟记忆中有偏差,但仍然大致相似。

这个地方,她是去过的。

秦放很晚才回来,开门时看到灯已经关了,还以为司藤是休息了,一开灯,忽然看到司藤就在沙发上坐着,难免吓一跳:“还没睡?”

司藤把照片递过去:“这是哪?”

“我们家在乡下的老宅子,”秦放接过照片看了看,“现在都荒废了,很少人住,当地政府之前还跟我们联系过,是外地的开发商想盘下整块地方盖度假村,后来大概是没谈拢,不了了之。”

“你太爷爷那一辈,是做桑蚕丝生意的?”

秦放点点头:“杭州嘉兴一带,自古就兴养蚕织布,我太爷爷那个时候,整个镇子都以育桑养蚕闻名,所以你看到了,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