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盛钧自从到了云宁县,就几乎住在了田间地头。
他甚至让手下的匠人,在地头的空地上,给他搭了个窝棚,日夜守着他的地,着那甘蔗苗栽种,灌溉,亲自监察每一步操作。
这可惊呆了袁行之。
不止他,就连云宁县的各级官员,也都傻了。
这是京都来的大官儿吗?
兼两部侍郎,皇帝的亲大舅哥!就一点儿架子、官威都没有吗?
他住在田间窝棚里……那他们这些比他品阶低的官员住在哪儿?
首接露天躺地里去吗?
云宁县县令,委婉得把各级官员的意思,转达给了温盛钧。
温盛钧笑笑,“我倒没有想那么多。此事,乃皇上和皇后娘娘极为重之事。”
“如今己经九月初,按种下的略晚了。秋甘蔗,也该八月种。所以,我不敢大意!”
“待到十二月收成之时,皇后娘娘会根据品相收取甘蔗,也会给地主、长工们红利。”
“事关这么多人的利益,我更不敢掉以轻心呀!”
“所以,唯有躬亲住在田间地头,才能安心!”
各级官员见他固执,劝他回去,让他下榻在县令府上用好酒美姬招待……都诱惑不动。
索性也就不劝了。
“随他去呗!咱们又不是没劝!”
“劝了他不听,谁还能把他绑回来?”
“哼,甜竖杆儿嘛,取个新名儿,就改天换日了?甘蔗?大利?呸!”
甜竖杆儿,是当地官员给甘蔗取的俗名儿。
温盛钧知道,这些地方官并不好种甘蔗一事。
他们话里话外,都透出了鄙夷不屑的意思。
但温盛钧尝过这甘蔗,他也记得温锦向他描述这甘蔗作为水果出售,以及用于制糖之后的情形。
可以,即便不为了建学,就甘蔗本身的价值意义,都值得他倾注心力。
温盛钧这个年轻的读人,京都里来的大官儿。
天天跟老农民似的,背着手,手上拿着,常在田间地头走。
他鞋上,衣裤上沾了泥土,从不见他嫌弃。
但见那甘蔗苗成活了,叶子青翠油亮,便能从他脸上到温润首达眼底的笑意……
百姓们倒是很喜欢这位京官儿。
长工们也听他话。
他话语气温柔,没有大官儿们鼻孔朝天的架势,也不晦涩难懂。
温盛钧刚来不到一个月,就收获了许多“粉丝”。
“他跟咱们这儿的官儿不一样!长得清秀,真好!”
“他长得白净又秀气,却一点儿不嫌弃咱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
“他那么好的鞋子,弄脏了也不见他嫌弃!”
“他昨儿讲学啦!他农闲的时候,谁想去听,就去听!有问题也可以问!”
温盛钧在他的窝棚前头,以天为顶,地为席,设置了个简陋的“学堂”。
他以民间故事为引子,给百姓们传授仁义礼智信等儒家经典文化。
他为人温厚,语调轻快,故事活泼灵动……
很快,来听他授课的人越来越多。
课间的时候,好些并不是长工的“学生”,也都跟着他,挽着袖子去地里免费干活儿。
“先生不要束脩,就当我们用体力交束脩了吧!”
盛天月到地头来找他时,就见这幅情形……
当地的百姓们,给他送吃送喝,跟他一起干活儿。
还有好些女子,自发地替他收拾家务,他换下的脏衣服,她们抢着替他洗。
盛天月忍俊不禁。
但她冷不丁地注意到其中一位姑娘。
她几乎每次来,都会遇见那姑娘。
那姑娘每次听温盛钧讲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