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吃过了午饭，督军府就开始准备祭祀一事。

夫人让颜心也去祭祖，因为她是义女。

颜心不好拒绝，她跟着去了。

宗祠在老宅，靠西边一个专门的院子，平时由督军的婶母那边管事照料打理。

督军府几人赶到老宅时，西府众人都到齐了，除了在北城张家“做客”的二少爷景仲凛。

贺梦阑到督军和大夫人盛蕴并肩走进来，面颊微抖，脸上的愤怒与嫉妒，都无法遮掩。

一把年纪的人了，她的情绪还总这样激动，西府的孩子们无可奈何。

西府女儿景斐妍用力握住母亲的手。

二少爷离开后，西府的孩子们都在学习如何压制母亲不合时宜的脾气，只景斐妍成功了。

她和她二哥一样，深受督军器重，能得上话，故而也可以按住母亲。

二夫人表情收敛。

“阿钊，你先去宗祠，祭祀准备得如何。”督军吩咐长子。

要再去检查一遍。

景元钊道是，先去了。

张南姝坐不住，又只是客人，悄悄跟着景元钊走了。

颜心都没拉住她。

剩下众人在督军婶母的堂屋坐着，闲聊几句，等待老祖母更衣梳妆。

老祖母是景家的长辈，真正的老封君。好在这位祖宗睿智谨慎，从不干涉督军家务事，也不在盛蕴和贺梦阑的争斗中站队。

“姆妈。”老太太出来，督军先开口。

虽然是婶母，督军兼祧两房，他也得喊婶母叫娘。

颜心则是第一次见这位老太太。

老太太穿一件深蓝色氅衣，外面罩宝蓝色夹棉褂襕，走路还挺稳的，不需要拐杖；头发花白，绾成低髻，戴蓝宝石发钗。

“走吧，别耽误时间吃年夜饭了。”老太太。

督军亲自搀扶老太太：“您慢些。”

督军和老太太了几句什么，老太太突然停下脚步，往人群里了眼。

众人也停下。

“就是她？”老太太指了颜心。

颜心：“……”

督军招呼颜心：“珠珠儿，你过来。”

颜心几步上前，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的态度，不出喜怒，很平淡扫了她一眼，就转脸和督军话：“义女和养女也没什么不同。她年纪大些？”

“是，西个女孩儿，她年纪最大。”督军。

也大不了太多，一两岁的差距。

“那就让她站首位吧。”老太太道。

颜心暗暗吃了一惊，面上却没露出丝毫异样。

贺梦阑听到了，当即有话：“姆妈，义女不是亲血脉，祖宗都不认识的。她应该站佳彤和斐妍后面！”

她们祭祖时候捧菜的站位顺序。

“往年，那个养女站前面，我也不什么了，不想每次都争执。可一个义女，外头认的不相干的人，怎么能站我两个女儿前面？”贺梦阑加大了声音。

那个养女……

即将做她儿媳妇的盛柔贞，在她这里得不到半分尊重。

督军的脸沉了沉。

老太太烦躁对督军：“让她点儿声。我老了，听不得聒噪。”

督军向贺梦阑：“闭嘴，否则你回去闭门思过，正月都不许出来。”

这个威胁，成功镇住了二夫人。

一旁的盛柔贞，突然：“姐姐将来要做儿媳，她站辈首位是应该的。”

老太太立马又向颜心，扫了扫她的面容。

然后，微微拧眉，不是很满意的模样。

不过，老太太没颜心，只是问督军：“大过年的，你那边的事能不能先清楚了再来问我？每个人插一句，乌烟瘴气的。”

“是儿子不对。”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