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仿佛在听一件别人家的事情,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忽然冷笑,齿间溢出嘲讽:“所以从到大你不待见我,因为我是你的耻辱,是梁家的耻辱。”
语气是肯定的,没有半分疑问的意思。
梁老爷子没去看他的眼睛,知道他心中有恨,这么多年,他隐忍至此,怨恨恐怕早就深入骨髓。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错在先,可暮行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虽然不敢在你面前承认他是你的父亲,可他对教养你这件事从来没有怠慢过。”
梁非城忍住要点烟的冲动,他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雨幕,低沉清冷的:“我从没怪过他。”
名正言顺的梁家三少爷还是不伦的私生子,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这些虚无的东西。
而梁家,从来不是他的终点。
他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玉。
曾经有过那样的念头,那些事不足与外人道也,却想给一个人听。
然而……
岑薄的唇一抿,他的脸色越发的冷峻肃穆,眼底的暗色比这雨夜的天空还更令人心惊胆战。
梁老爷子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既然你不怪他,你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连杀父之仇都不顾了!”
梁非城眼神倏然一暗。
老爷子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一阵阵的发白,咬着牙,“是你放任那个女人在梁公馆,如果不是她,你爸就不会死,梁非城,是你间接害死你父亲的!”
忽然,天边响起一道惊雷。
梁非城冷沉肃穆的脸,在闪电划过之后,略显苍白。
……
梁非城从偏院出来,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一声声的闷雷随着闪电从远处传来。
他站在风雨里,身后樊七撑着黑色的大伞。
主楼偏厅的烛光还在燃烧着,远远的看过去只有豆点大的火光。
一名佣人撑着伞快步的跑过来,“三少爷,乔南在灵堂那边闹起来了。”
乔南将供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她扯着墙上垂下来的帷幔,像个疯子一样的怒斥着:“梁暮行,你出来,你出来把话清楚啊!”
“你告诉他们,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杀的你!”
“他们不相信我,你出来清楚啊!”
她疯狂的踹掉地上的火盆,盆里的星火像萤火虫一样的飘荡开来,被风一卷,更是飘散的到处都是,佣人们根本不敢靠近她。
佣人们侧身,余光瞥见一道挺拔高大的声音疾步走过来!
在一片星火中,一身纯黑西装的梁非城紧紧盯着那个发疯了的苍白脆弱的女人。
梁非城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深褐色的双眸倒映的是摇曳的烛光,女人苍白病态的脸在他眼底渐渐清晰。
乔南红着双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仿佛灵魂和心脏共振。
“梁非城,我没有杀他,梁暮行根本就没傻,他骗了所有的人,半夜在我床边的黑影也是他,是他催眠我的,他很厉害,他催眠了很多人,这一切都是他陷害我的!”
她疯疯癫癫,不知所云,可只有她知道,字字诛心,却没有人会相信。
他冷漠的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眸,视线滑到她嫩白的脖颈,上面有几道暗红色的掐痕,眼神越发的阴郁深暗。
冷削的喉结上下滑动,他的眼里明暗交织,“樊七,可以叫人把车开进来了,把这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关进疯人院。”
他看到女人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一下,倏然松开手指,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
乔南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力,跌倒在地上。
她低着头看着花纹复古的地砖,眼眶红得吓人,水光浮动间仿佛有一丝丝精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