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番外,百里挽风篇(2 / 2)

就再也没有抱过她。

我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但我并不忍心看着孩子死。

于是,我找了门中年纪稍长的女人,要她帮忙带孩子。

她没有名字,我便赐她一个“酒”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将她当作我的生辰礼。

每当我心情不好,又或是被母亲虐打后,只要看到一团的酒儿,心里就变得一阵柔软。

我喜欢和酒儿待在一块儿。

她只是个孩子,不管跟她什么,她只会咿咿呀呀地回应你,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我隐藏起真实的自己,压抑着他,渐渐地,我早已忘记自己本该是什么样子。

酒儿开口的第一个字,就是“娘”。

可我不是她的娘。

她总对着我喊娘,我只能一遍遍地纠正她,让她喊哥哥。

我和酒儿的关系越好,负罪感就越强烈。

因为母亲告诉我,酒儿是仇人之女。

母亲不会骗我。

可我很难去恨一个孩子。

我只能克制着,不与她亲近。重新坠入漫无边际的深渊,独自承受那份孤寂。

后来,酒儿会记事了,我见她的次数也就越发少,有时即便见到了,也不会同她什么。

她不会知道,在她初为人的头三年,给我带去了极大的快乐和满足。

我经历了她牙牙学语的过程,也见证了她第一次学会走路的努力模样。

我喂过她,也给她梳过辫子。

在我浑身遍体鳞伤时,曾把她抱在怀里,压抑着哭声,喉咙发哑。

她见过的我,是狼狈的、悲凉的、凄惨的,却是最真实的我。

如果酒儿永远只有三岁,永远都不会记事,那就好了。

可我不能阻止她长大。

她长大后,就成了诸多门中弟子中的一位。

她和他们一样,对我又惊又怕。

她不敢再靠近我,甚至,绝不会再对我喊声“哥哥”。

她的悲喜,与我毫无瓜葛。

这正是我要的疏离。

可我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母亲的病。

那次,母亲看着我的脸,突然就凶性大发。

不同于以往,她下手极重,甚至叫嚷着要放干我的血。

我的胳膊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流出来后,将我的衣袖染红。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满眼失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不明白。

为什么要如此心翼翼地活着。

若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导致母亲生气,我下次绝不会再犯。

可我就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我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什么都不做,她都能恨我入骨。

我越来越恨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始乱终弃,母亲何至于变成一个虐待亲生儿子的疯子。

和以前一样,母亲清醒过来后,又抱着我痛哭,求我原谅。

我流了太多血,离开密室没多远,就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那时我就想着,若是真的这样死了,倒是一件幸事。

晕晕乎乎间,我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

“门主,你怎么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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