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怕这个摄政王叔,如今他这般开口询问,皇帝偷眼看了看自己的母后,见母后脸色寒如霜雪,便知母后不情愿,皇帝只能怯怯的问:
“摄政王叔以为如何?”
周戈渊却是转身问朝臣道:
“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望着立于朝堂上的男人,渊渟岳峙,身形铮铮,那凛贵的眉宇间,不怒自威,只简单的一句话,那隐隐溢于身侧的是一种唯有身居高位之人才有的威势。
今日能坐在这里的官员,无不是官场中的佼佼者。
此情此景,谁又看不明白?
摄政王要抬举谢家,虽不知情由,但摄政王从强势保下谢清宴开始,便已经表明态度了。
此时有人率先开口道:
“谢家在王爷平定南方战事时,便多有襄助,如今更是进献祥瑞,自当封赏。”
“正是正是,谢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也是义商,修桥铺路,捐赠春耕良种,施粥放粮,实乃大善之家。”
朝中望到风向的官员纷纷附和,便有那么几个自持世家矜贵姿态,不屑于去恭维一介商贾之家,也都沉默无语。
毕竟,一个有名无权的威海侯,并不妨碍朝局。
朝中的声音一片倒,太后坐在上首,怒色隐隐,却丝毫左右不了。
此时她才明白最开始哥哥的那番话。
哥哥:“靠人不如靠己,周戈渊将九皇子推到帝位上,未必全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那些年长的皇子气候已成,若是登基,必然不能容他这个手中掌控着周朝一半兵权的皇叔。幼帝却不同,你们孤儿寡母,更易摆弄,便是他想做什么,是陛下能阻止?还是太后能阻止?与其是他推举九皇子,不如是他拿九皇子当幌子,真正掌控了实权。”
从皇儿登基以来,他就大刀阔斧的整治吏治,裁减冗员,启用一些前朝被佞臣打压的贤能之辈,与世家贵族多有抗衡。
那时她曾,不该如此激进,若是得罪了世家,反倒不利。
事实是,他从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推行他自己的政令。
如今想来,哥哥当初全对了。
现在朝堂上,哪里还有别人话的地方,谢家一个商贾之家都能封了侯爵,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反对!
是不是将来那谢氏想要后位,周戈渊他就敢欺君罔上,废黜她们母子,给谢氏让位?
从没有任何一刻,太后像此时这般清醒。
她知道,庄家私自练兵这步棋是走对了,若是没有依仗,她这位置如何能坐的牢稳?
谢家被封威海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宴罢便有内拟旨,礼部准备,谢家只等听封了。
定襄王给太后使了眼色,太后借故离席,等无人时,定襄王面有怒色。
“一个谢清宴,让我们不得不吐出三十万两银子,还折了许多的人进去,怕再受牵连,我如今按兵不动。如今周戈渊当着满朝文武抬举谢家,便是打我们庄家的脸!他竟然不顾念一丝一毫跟太后往日的情意了。”
太后突然轻嘲的笑了一声。
“原先我也当他对我有情意,如今想想,不过是一个笑话。当年他母妃柔贵妃喜爱我,让他娶我,他极为孝顺,对柔贵妃的话无不应从,也对我比对其他的女子好,我那时便以为我是不同的。可是如今想来,这份不同当真是一个笑话。男人善变,哪儿还有什么情意可言,遇到更年轻漂亮的,眼里哪里还有我。”
定襄王微微皱眉,道:
“周戈渊身边那个秦氏太后也不必介怀,从她入府到如今也没有个名分,待崔氏女嫁进王府后,那样一个出身卑贱的女人,只需抬抬手指,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太后嗤笑一声,抬头看着定襄王。
“那秦氏女,哀家已经丝毫不放在心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