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哗啦啦”的碎石滚落,糜田立于地面,躬身拱手,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三公子不杀之恩。”
说罢,
在一片死寂的密室中,糜田快步朝着被砸碎的石门走去。
行走之间,他低着头没有去看王令迟,因为不敢。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三公子想做什么。
离间。
生死之间,间隙已生。
他即便愿意继续追随于对方,对方又能否再信任与他?
而在糜田路过王令迟的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现在的身份是钱金辰的义子、二皇子的奸细、为了破坏太子与武元公主合作的刺杀者。
虽然在场之人几乎都是心知肚明这所谓的刺杀只是一介莫须有罪名,但这件事情是无法说破。
也就是说,王令迟将他的行为定性为刺杀之时,这义父就必须将戏演下去。
脚下的动作猛然一滞,糜田面如死灰,。
这三公子放了他.似乎不是简单的离间。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中都有王令迟义子这一条。
相府的三公子可以开恩放过他,但王令迟不能。
为了洗清嫌疑,他必须对他出手。
想至此处时,濒临死亡的炁感瞬间席卷了糜田全身。
王令迟那平静而阴柔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在密室之内:
“三公子仁慈,怎么说此人亦是咱家义子,出了此事,那便由咱家这个做父亲的来清理门户吧。”
话音落下,王令迟直接抬手拍向了糜田的脑门。
红色太监服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其上庞大的源炁让糜田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躲不开。
啪.
一声细响回荡。
声音很轻。
出乎预料的,糜田发现自己的脑袋没有如同西瓜一般炸裂开来。
原本一直在旁看戏的李清焰出现在了王令迟的身侧,抓住了王令迟拍来的袖腕。
王令迟眼眸一眯,瞥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袖腕,庞大的劲力让他的手掌无法寸进分毫,声音恭敬:
“殿下,您这是.”
李清焰松开了手,回转过了身子,走向案桌后的椅子,声音淡漠:
“在此见血,太脏。”
王令迟皱了皱眉,不过还未说话,那边许元便率先笑着开口:
“王公公,本公子这个被刺杀的人都说了要放过他,你这么急着杀你这义子,这是想灭口?”
说着,
许元看向李清焰,用眼神给这裹胸公主点了个赞。
李清焰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便坐回了自己椅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令迟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皱得很紧。
他没想到这许长天心机居然如此深沉。
若说先前的放弃,他与糜田父子之间还有一线的回转可能,那么在他动手之后便基本是绝了这条路了。
整件事情的起因不过是拖延他来此密室的时间,这家伙竟然直接打蛇随棍上。
让放弃一名大宗师作为补偿还不够,竟然想直接光明正大的埋一颗棋子在他的身边。
王令迟瞥了一眼那已然坐回首位的女子。
不过对方却没有看他,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轻轻叩击着案桌,似是等待着他的答复。
心中叹息一声,看来他在背后做的这些小动作已经让这位公主很是不满
深吸了一口气,王令迟躬身朝着许元行了一礼:
“既然三公子都这样说了,那此人的命便暂时先留着。”
说着,
他斜眼看了糜田一眼,冷声道:
“愣着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