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阊州,衡阳城。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原本无限祥和的衡阳城此时已完全换了一副模样,十几丈高的城墙上皆是士卒,淡淡的肃杀气息氤氲不散。
城内。
“不要啊!我上有古稀,下有襁褓,我妻子此时更是病重再床,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
在一个破旧的小巷子内,一位男子用抽噎的声音嘶吼道,话语中满是绝望的气息。男子身上的麻衣已满是补丁,看起来应该穿了很久了,灰蒙蒙的脸上满是褶皱,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在男子的面前有一位官老爷,截然相反,这位官老爷的华丽程度当真是令人咋舌,恨不得一针一线皆用金丝。更是生得一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行,上面说了,凡是立冠以后,花甲以前的男人,都得征兵。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办事啊!”官老爷斜眼看着男子冷声说道。
就在前几日,上面受到命令,又要开始一波服役,想都不用想,又要打仗了。
好不容易歇息了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又要打仗了!打仗就要死人,这意味着又要有无数的家庭因此破碎,这天下又要多出数万亡魂不散。
扑通一声,那男子竟然跪了下来“大人,我求求你了,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我的亲人死啊!我一辈子都会愧疚的!”说着,男子甚至抱向官老爷的大腿。
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对于这位男子来说,他已经将自己的尊严完全的放弃了,为的就是求得一线生机,准确的来说,是为了家中亲人。
“哎,好吧好吧……”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服役了?”还没等官老爷将话说完,男子便惊喜道,同时瞬间站了起来,比这位官老爷高出了一个头。
官老爷有些尴尬的抬头,一脸淫邪的笑道“你不是说,你不怕死吗?那你去就好了,至于你的家人,我来照顾就好了。正好你那妻子确实长得挺水灵的,嫁给你这庸夫,可惜了。”
男子似乎并没有明白这位官老爷的意思,赶忙点头附和“是是是,老爷您说的都对!谢官老爷慈悲!官老爷您是活菩萨降世哩!”
“对对对,对你娘!说,还去不去服役了!”官老爷瞬间变脸,向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男子不敢顶撞,点点头“去,当然去,老爷您说的,小的怎么敢顶撞?”
“那就来登记吧。”说着,官老爷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与一支毛毫。
“嗯?”官老爷拿着毛毫看了看男子。
男子这时候倒是不傻,低下头,将舌头伸出来,而官老爷则将毛毫在男子
的舌头上擦拭,而后才打开卷轴。可以看见,此时卷轴上已经写了密密麻麻无数个名字了,不用想,都是与男子一样,被强行服役的悲惨遭遇的人。
“叫什么?”
“陆阳嘉”
官老爷愣了一下,似乎在想字要怎么写,不过好在终究是想起来了,化解了这场尴尬。只见这位官老爷抖抖索索地握着毛毫,在卷轴上写下扭扭曲曲地三个大字——陆阳甲。
男子见了也不敢反驳,只好点头称好“老爷的字,就是好看。”事实上,男子也就并不认识“甲”是什么字,只是依稀记得,当年算命时先生给写的貌似不是这个“甲”。这种现象算不上奇怪,像男子这般的百姓来说,想要上学是非常苦难的一件事,因此衡阳城中大多数百姓其实都是不识字的。能学到字的无非就是那些贵族,纨绔子弟。
“好,随我走吧。”官老爷将卷轴与毛毫收起,带着男子走出小巷,往城墙的方向走去。
城中这样的事情绝不是只有男子一人,奈何战争时期,这个世道便是如此。
当男子来到城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