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着冰面,看了许久。
然后,目光有些凌厉的看着姚广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你背着本王做了什么?”
后者拍拍手上零星的冰雪,“我一个和尚,能做什么?”
“实话,不然别怪本王顾不得你我的交情!”
“好人难做呀!”姚广孝挠挠光头,笑道,“千岁,成大事光靠雄心壮志,靠真刀真枪,是绝对不行的。靠您自己,也是远远不够的。哪怕您天下无敌,又能杀得了几人?”
“一个篱笆三个桩,您这样的好汉要三个帮。僧不过是,暗中帮您交了一些朋友而己!”
朱棣沉声道,“谁?”
“僧己经过了,皇太孙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您的朋友!”
“您想做的轰轰烈烈,但宏图霸业不单是打仗。您太过骄傲自负,有时候也是坏事!”
“你.......”
“您别问了!”姚广孝笑道,“从僧认识您开始,便被您的英雄气度折服。汉家江山颓废数百年,往后需要的正是您这样,超越汉唐的英主。”
“历史会记住您的丰功伟绩,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用见不得的光的手段去做!”
着,他又拿起一个石子,轻轻的丢在湖面上。
“这样的湖面,冻得最结实的时候,比城墙还牢!若是用蛮力,刀斧猛砍,纵然能破冰。但破冰之人,也必将被冰水吞噬,死于水中。”
“僧无用之人,辅佐王爷千岁,能做的,就是给您找来一根镩子,让他破冰!”
朱棣坐在那里,默然无声。
姚广孝再次坐好,捅了下铜锅中有些暗淡的炭火,再下去一盘羊肉,用筷子搅和几下。
“明日,僧去远游!”
“为千岁,寻找那根镩子!”
朱棣慢慢把一个玉杯,推到姚广孝的面前。
“辛苦!”
后者一笑,顽童一般,“咱俩的交情,这个?”
人间,如同大海。
所有的平静,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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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北方依旧寒冷,江南春江水暖。
这一日,朱允熥请老爷子,御驾亲临庐龙山的武学之中。
武学校场上杀声震天,两队生员列成长枪阵,正在捉对厮杀。双方虽然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棉甲,枪头也都包裹了棉花,可是动静之间满是肃杀之气。尘土飞扬之中,满是男儿热血。
“好!”老爷子一身布衣,远远的看着,嘴里笑道,“都是好后生,把式练得不错。”
“您看,那边最那个,就是那个指挥同伴结成圆阵,保护弓箭手那个!”朱允熥手指指演武场中,笑着道。
场中两方人马,在军官的号令下进退有据。一方准备强突,一方结成原阵,保护对内的弓弩手。
“那是谁?”老爷子使劲的看着,因为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来,爷俩没有大张旗鼓,而是穿着布衣,带着宋国公等人随便的看着。
“您老没看出来?”朱允熥笑道,“那是七姑的儿子,李让!是您的外孙呀!”
七姑,大明公主,下嫁驸马都尉李坚。李坚功臣之后,骁勇善战为老爷子器重,掌前军都督事。
“啊?那猴子?”老爷子咧嘴笑道,“往日看跟病秧子似的,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大名公主乃郭宁妃所出,郭宁妃己故,生前深受老爷子宠爱。郭宁妃两个兄弟,陕国公郭兴,武定侯郭英都是老爷子手下大将。而且是当年跟着老爷子从郭子兴军中,另立门户的铁杆淮西二十将。
“就是往日太娇惯了!”朱允熥笑道,“前几日驸马找到孙儿,要把孩子送来武学磨练一番。听七姑在家都哭了,舍不得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