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哨一声,驿站后方的矮丘影影绰绰站起不少人。
……
贺灵川回到玉衡城时,天已经黑了。
他又去城卫所翻看泷川递过来的情报,才坐下来看了半刻钟,外头扑噜一响,有禽类拍着翅膀穿窗而来,落到桌上。
红隼来了。
“夫子托我问你,今晚忙不忙?”
它就住在两人住处的后山上。
贺灵川看看案头堆得像小山的资料:
“不忙。”
“她找你回家吃饭。”
贺灵川精神一振,抓起几份资料丢进储物戒里:“这就回!”
两刻钟后,他就走在回家的盘山路上。
脚下是玉衡城的万家灯火,但往上看一片漆黑,除了自家门口的灯笼在晚风中明明灭灭。
秋寒如水,入夜的山路就结暗霜,一不小心就滑个哧溜。
但望着上方那一点光,贺灵川却走得很惬意,靴子踩在砂石上,咯吱咯吱。
那是家。
走在这条路上,他浑身都放松下来,白天的紧张和辛劳不翼而飞。因为他知道,离家也就这么几步路,快一点慢一点,早晚都能走到。
家里有他想见的人。
红隼才不等他,早飞回窝里睡觉去了。
他过家门而不回,迳直推开孙夫子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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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很大,檐下的灯笼照亮近处的木槿花,池塘里的大胖鲤鱼睡眼惺忪,听见贺灵川的脚步声也只是懒洋洋地摆了下尾巴。
窗里透着亮,贺灵川刚走到檐下,孙茯苓推门迎他:
“回来啦?”
屋里有好几个荧光孢子照明,孙夫子的家还是那么井井有条。
灯下看美人,她的面庞多了几分暖晕。
“身体怎样了?”贺灵川一抓她的手,还是凉。
“好得很,洗手吃饭了。”
贺灵川就去檐下的水缸洗净双手,陪她一起去了厨房。
对比盘龙城的木屋,这里的住处简直可算是豪宅,厨房外头的厢房被孙茯苓改成了饭厅。
简洁,明亮,案头上还摆着一瓶新折下来的大丽花。
不过圆饭桌上已经安置好一口粗陶边炉,底下加了炭,上面加了盖,汤水咕嘟咕嘟已经烧开。
贺灵川闻到奇香,伸手揭盖,见里头酱色金红,竟有大半锅羊蝎子。
“哟,今晚打边炉?”还是羊蝎子锅。
孙夫子做的?香得不像啊。
孙茯苓好似听懂他的心声,抿了抿嘴:“前几天你带我去的全福楼,也做外送的生意。我就要了一锅来。”
从山下到山上,这距离可不近哪。孙夫子真是个小富婆。
贺灵川有眼力见,赶紧进厨房帮忙,却见牛羊肉都切成了能透光的薄片,整整齐齐码了十盘。
孙夫子的刀功,还是那么过硬。
两人将肉蔬拿进饭厅,贺灵川就捞羊蝎子吃。
吃完了肉,才好烫菜。
孙茯苓拿起边上的杨梅酒,给他斟满一整杯。
“今天顺利么?”
“顺得很,不出所料。”贺灵川遂将下午与两大匪首的会面情况,简单向领导汇报。
孙茯苓仔细听完,才笑道:“难怪温先生那么生气,你对水匪们确实宽容。”
在她面前,贺灵川可以随便抱怨:“温先生自己想不明白,总认为我在做无用功。”
“你也没跟他讲清楚罢?”
贺灵川本要啃羊蝎子,一听这话先看她一眼,了然:“他找你了?”
不然她怎么知道的?
孙茯苓抿了一口杨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