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一摞奏折,开始处理今日份的差事。
但尚未看两本,门外便传来脚步声,侍女出现在门口,躬身禀报:
“禀殿下,外面有个北梁学子,自称华青芷,想拜见殿下,要不要把她请进来。”
“华青芷?”
东方离人一愣,对这个能给她带来压力的燕京才女,她可谓记忆犹新,不过龙吟楼之后就没见过了,只知道其在国子监求学,因为政务繁忙也没去注意过。
听见华青芷竟然敢跑上门求见,东方离人倒是有些好奇,把折子放下,起身走向楼下:
“她在什么地方?”
“在门外,殿下要亲自出门相迎?”
“她腿脚不方便,总不能让她爬楼梯上来……”
“哦……”
……
与此同时,王府正门外。
柳絮般的飞雪洒在街面上,王府侍卫身着铠甲在街边肃立,余光打量着停在王府大门外的一辆马车。
马车没什么装饰,但颇为宽大,护卫华宁担任车夫,因为是来拜见大魏的二皇帝,还有点紧张,端端正正站在马车旁,呼吸都很含蓄。
铺着白色貂绒的轮椅,放在马车旁边,身着冬裙的华青芷,在上面端坐,手里捧着个黄铜小暖炉,膝上盖着软毯,看起来书卷气十足,举目望着门内的盘龙影壁。
绿珠换上套云安常见的仕女裙,怀里抱着个长条木盒可能是怕寒风把小姐吹着凉了,站在侧面用身体遮挡微风,小声嘀咕道:
“靖王现在可是摄政王,咱们是小百姓,还是北方人,登门求见是不是不太合适?”
华青芷捧着暖炉暖手,柔声道:
“马上就要走了,此去一别,余生很难再碰面。我和靖王虽然地位相距甚远,但也有下过一局棋的交情,不管靖王见与不见,总得登门打个招呼。”
绿珠自幼在燕京长大,来这同样繁华,味道却完全不同的云安待了近一月,挺想多玩一段时间。
但自从花翎这江湖贼子,在天街闹了一场后,好像影响了两国的交情;李侍郎极少外出走动,大魏的官吏也不是很热络,本来按计划待到年后走的,这才不满一个月,李侍郎就准备班师回营了。
入京求学的学子,会按照计划明年开春再回去,但华青芷不是来求学的,只是跟着使臣队伍顺道过来治病。
如今王太医开了方子,吃药慢慢调理,也不用每天去医馆;使臣队伍要回北梁,她们自然得跟着回去。
绿珠琢磨片刻,有点可惜道:
“上次小姐去夜国公府送笔,我本以为还会交际几次,哪想到过两天夜国公就离京了。咱们这一走,可能再也见不着了……”
“相见何须问别离,人生聚散本无期。”
华青芷轻声一叹:“夜公子是大魏的宠臣,咱们住在燕京,还能见到他,只可能是他带着大军,兵临燕京城下。若真是如此,那我宁愿此生再也碰不上他。”
绿珠知道这是实话,夜公子再厉害,也不可能为了和老友相逢一聚,单枪匹马杀到燕京城下。
念及此处,绿珠心底愈发失落,想了想又小声道:
“要是夜公子真打到燕京,看在和小姐的交情上,应该不会动我们华府哈?到时候就算小姐嫁人了,为报此恩,恐怕也得改嫁……不知道夜公子会不会嫌弃已婚少妇……”
??
华青芷抬起手来,在绿珠脑壳上弹了下:
“夜公子那样的人杰国之大事在前,岂会为女色徇私?不过爷爷早已经告老还乡,在世家大族中也有威望,若是我朝兵败,南朝想要吞并北方,还是得让湖东大儒为女帝辫经。爷爷若是肯归降,咱们家自然安然无恙,若是不肯,无非举家殉国而已……”
绿珠只是开玩笑罢了,听见此言,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