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一僵。 “我其实更想问李大人,这些人安葬在何处。他们深知战乱之苦,不想打仗,但北梁大军压境,为了身后百姓不受敌国欺凌,不得不打。战死殉国之后,北梁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一切,却未曾对这些忧国忧民之士生出过半点敬意,也未曾体恤西海百姓半分,现在反倒开始询问起这两首诗词的出处。” 夜惊堂扫视对面五人: “难不成埋在天琅湖畔的几十万条性命,还不如这两首诗,更能警醒诸位,何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李嗣哑口无言。 过来前他已经准备很多,甚至想过夜惊堂仗着武艺逼迫折辱,他该如何应对。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武艺通天的武魁,竟然给他讲大义,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引经据典,硬把他讲的无话可说。 几句话过去,大仁大义丢干净了,还暴露了自己才疏学浅,这还谈个什么? 厅堂内安静了许久。 王赤虎终究是武人,学问不多,感受到的冲击力没在坐文官大,率先反应过来,拍了拍手掌,赞叹道: “看看,人家年纪轻轻能当国公不是没道理的。李大人还是低调点,有事说事就好,耍嘴皮子是自取其辱,说不过动武,更是自寻死路,这换我来,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是吧陈大人?” 陈贺之来之前根本没想到,夜惊堂诛心的刀,比腰上的刀更狠,当前硬是不知道该说啥好。 北梁五人,憋了半天后,还是大儒傅孟林,挑出了点小毛病: “夜国公博古通今深明大义,确实让我等叹服。不过这‘塞北途辽远’这句,放在南朝挺合适,而西北王庭的北方,就是亱迟部的地界……” 夜惊堂微微偏头:“甲子前,北梁奇袭西北王庭后方,烧杀抢掠寸草不留,致使王庭一蹶不振。这事傅老先生是忘了,还是觉得那不算战乱?” “……” 傅孟林神色微僵,在那双平静却如同两柄尖刀般锋锐的目光下,仪态都没稳住,把头低了下去。 夜惊堂见所有人不说话了,不紧不慢起身: “我对两国朝政了解甚少,便不打扰诸位商谈了,去外面走走,如有事,可随时差人通报。” 踏踏踏…… 哗啦~ 侍从打开滑门,夜惊堂缓步离去。 两国交涉,忽然离席把客人晾在一边,是很傲慢无礼的行为。 但李嗣若是把夜惊堂叫住,话估计都说不利索,当下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脚步声走远后,才重整气势,面无表情聊起了正事儿: “两国通商,边关百姓深受其惠……” 陈贺之当侍郎半辈子,第一次发现和北梁沟通如此简单,他起个头就完事了。再继续嘲讽,李嗣等人怕是得不堪受辱、拂袖而去、改日再谈了,当下也客气了几分,招了招手: “上菜吧,边吃边聊,不着急……” 李嗣等人,显然是没啥胃口,脸都是绿的…… ——— 多谢風凌无情心大佬的万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