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感觉就好像一步跨进了阎王殿,连屋里的气息都是凝固的。 虽然有点压力,但李嗣还是露出了风轻云淡的笑容,走到对面的桌案后坐下,开口道: “久闻夜国公气度不俗,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幸会。” 夜惊堂没参与过这种场合,也没人给他培训,当下只是正襟危坐当背景板;见对方开口就先和他打招呼,他本想出于礼节来句:“李大人过奖。” 但他还没说话,身侧看起来老成持重的陈贺之,就开口道: “何必假意客套,我要是坐在你这位置,怕是巴不得夜大人早点死。” ? 夜惊堂话语一顿,余光看向陈贺之,眼神询问——这么直接的吗? 王赤虎不是第一次参与,抬了抬手让随从先把门关上,而后道: “都老熟人了,何必说这些外话,我们忙,李大人想来暗地里也有不少私事儿等着办,早点聊完也好早点收工。” 李嗣呵呵笑了下:“王公子还是这般风趣,既如此,李某也不过多客套。李某这次过来,是受圣上嘱托,询问贵国君主,你们把西北王庭的皇子,留在云安是什么意思? “两国结盟通商,互为兄弟之邦,当同进同退。我大梁遵守信义,从未干涉贵国内政;而贵国明知西北王庭乃我朝西疆心腹之患,还行此举,算起来可是背信弃义。” 陈贺之倒也干脆:“梁帝若有不满,陈某可向圣上请命,废除夜国公封爵,遣返西海,不知李大人答不答应?” “……” 李嗣自然不可能答应,夜惊堂留在大魏当国公,西海诸部控制权还在北梁手上,敌人只有大魏一家。 真把夜惊堂遣返,西海诸部当场就得失控。 李嗣并不想夜惊堂离开大魏,但也怕夜惊堂在大魏掌大权,所以此行暗地里是斩草除根,明面上还得挑拨一下,让大魏朝廷对夜惊堂起疑心,免得刺杀失败后夜惊堂不受影响。 为此李嗣微笑应答道:“圣上岂会干涉贵国内务,该不该遣返,当由女帝做决定。我今日过来,只是提醒一句,西海诸部的人,皆是虎狼之心,不会屈于人下,只要让他得势,受害的便是南北两朝的百姓……” 梵青禾站在背后,听见这话自然恼火,但如此场合,她也插不上嘴。 而夜惊堂听了几句,也明白李嗣的意思,插话道: “李大人此言差矣。西海诸部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并入北梁版图,李大人言词之间却依旧把其当敌人对待。连你们自己都不把西海百姓当自家人看,又如何让西海各部归心? “我出身梁州穷苦之地,比在坐所有人都清楚,穷人根本不在乎这天下谁做皇帝,只在乎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哪怕过的再苦,只要能赖活着,就绝不会想着举起锄头造反。 “如果贵国行惠民之策,让西海百姓可以吃饱穿暖,不说我,就算是天琅王本人回来,也拉不起多少兵马。 “而我出生大魏,从始至终没接触西海各部,只因身怀西北王庭血脉,便能在琅轩城一呼万应,整个西海诸部几乎无人不怀念王庭,这在我看来,是你北梁的问题。 “贵国若不反省,哪怕成功让我在大魏失去权势,甚至横死街头,西海诸部迟早也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天琅王,试问贵国又能扑灭几次?” 陈贺之目露讶然,没想到夜惊堂言谈举止这么稳,当下也是点头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夜国公一介武人都明白的道理,李大人莫非不明白?” 李嗣神色岿然不动,摇了摇头: “西海诸部可不是寻常顺民。南北两朝皆起源于西北,西海诸部自认天下正统,千百年来多次灭国,都未曾被打断脊梁骨,一心想要复国,仅靠怀柔之策,可没法打消其决心。 “老夫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