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微笑不语,崇祯帝则心中不悦:“陈卿私情杂念过甚。”
他眉头微皱:“何人?”
陈新甲道:“便是前兵部尚书傅宗龙。”
崇祯帝眉头更是大皱,傅宗龙性情刚烈,脾气暴燥,他向来不喜,崇祯十三年时,更弹劾杨嗣昌徒耗国家,不能报效,以气凌廷臣,崇祯怒,将其下狱。
陈新甲还没注意到崇祯帝神情,忙着解释道:“傅宗龙威望素著,善于驾驭,远非一般大臣望其项背,有彼总督陕西三边,闯贼定然一鼓而灭。”
崇祯冷哼道:“傅宗龙骄狂跋扈,朕百般隐忍,此人……哼。”
周延儒此时也劝道:“陛下,傅宗龙虽自视甚高,然才干尚可,闯贼己呈燎原之势,望陛下以国事为重。”
周延儒居然帮自己说话,让陈新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崇祯思前想后,最后恨恨道:“也罢,朕便赦兵部尚书傅宗龙,以右侍郎督陕兵讨贼,李仙风严旨训斥,罚俸一年,责其戴罪图功,若河南之事再度恶化……”
“陛下圣明。”
周延儒内心暗松了口气,河南巡抚李仙风,总算逃过一劫,对上下,自己也有个交待。
起初陈新甲举荐时,阁臣们也是心动,都想推荐自己心中人选,不过他们敏锐察觉到皇帝对陈新甲的神情,又纷纷住了口,对皇帝待周延儒言听计从,心中又是嫉妒不己。
最后便是商议锦州之事……
谈起锦州大战,众人都是头痛,当双方实力相近时,除了面对面硬战,也没有别的妙方,各人谈的,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套话。
户部尚书李待问又开始叫苦:“兵多饷艰,粮草难支,皇上,微臣还是那句话,锦州之事,当速战速决。臣请皇上下旨,令蓟辽总督洪承畴,忠勇伯王斗人等,尽快与奴决战!”
陈新甲立时反对:“万万不可!”
他急切地道:“皇上,兵凶战危,一个不慎,便是精锐尽丧的结果。忠勇伯己经说得清楚,我方粮草难支,贼奴更难,只需相持下去,定可不战而胜,又何必冒这个风险?”
李待问愤怒地冲陈新甲大叫:“本兵说得轻巧,只需相持,敢问,粮草何来?”
陈新甲更大声冲他吼叫:“李大人,若大军有损,这责任谁来负?你吗?”
听阁臣相争,崇祯帝抚了抚额头,感到一阵阵头痛,每次都是这样,众人除了争吵便是争吵,根本没有应对的良方。
他心中烦躁,正想询问内阁首辅周延儒的意见,这时吏部尚书李日宣忽然说道:“皇上,恕微臣斗胆,微臣以为,我王师与奴决战时机己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李日宣淡然道:“诸位大臣或许有所耳闻,忠勇伯十万大军,己自塞外出兵,直指锦州!现锦州之奴内心惶惶,此谓天赐良机,可遇而不可求之,此时不战,岂不枉费天机乎?”
阁内一片诡异的平静,崇祯皇帝的右手,也不可抑止颤抖起来,尤其听到那十万大军时。
塞外的消息,越来越多传入他的耳中,也不知谁在推波助澜,许多言官还风闻而动,弹劾王斗蓄养私兵,擅开边畔等,这些奏疏,崇祯帝皆尽留中不发。
良久,陈新甲愤愤不平道:“实属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真是荒唐,王斗哪来的十万大军?李阁老,你是内阁大臣,岂可听信传言,做这等市井闲妇之举?”
面对陈新甲的攻击,李日宣也不生气,只淡淡说了一句:“就算没有十万,一、两万总有吧?空穴来风,未必无音。”
阁臣陈演,此时也笑盈盈地道:“忠勇伯好手段,不声不响,就编练出如此多强师劲旅,不愧为国之栋梁。”
各人诛心之言,让陈新甲文雅的面孔都扭曲起来:“猜忌良臣,诽谤大将,这便是尔等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