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副怎么样的眼神啊。
大长老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只觉箫宁眼中全然不似年轻人一般朝气蓬勃,反而是如同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一般,深邃不见底,草灰蛇线之下,仿佛布下了千般谋划,众人的一切在他眼中就如同棋子一般,自己的修为在这一刻好像变成了笑话,不过是区区的紫府巅峰,在他面前也不若就是大一点的棋子吧。
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向这位提出要求呢?何
时有过棋子向下棋的人说话的道理呢。
他只得竭尽全力的将自己的灵力散发出来,尽可能的护住那些已经支撑不住的长老们,并且暗暗的祈求对方能够快点结束。
而正处压力中心的苦说自然是最受影响的。
在他的心中,眼前面容年轻的箫宁已经全然换了一副模样,一名身穿黑袍,面色沉稳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微微的抬起自己的下颌,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自己的一切在这目光之下都无所遁形,只是一瞬间,苦说就感觉自己已经全然被这人所彻底看透了。
箫宁沉声开口:“你确定要抛开世人的眼光,无视家族的愤慨,此身此心,至此之后都以炼丹为己任,即使前路艰难险阻,功成之日遥遥无期?”
在苦说的眼前,那位身着黑衣,气势如渊的霸道男子开口,声音虽然低沉平淡,在他耳畔却恰似雷霆炸裂天地崩塌。
他说;“你确定要抛开世人的眼光,无视家族的愤慨,此身此心,至此之后都以炼丹为己任,即使前路艰难险阻,功成之日遥遥无期?”
苦说回想起了自己的这半生,他出生北境的知名修士豪门苦家,却因为自己的修行天赋十分一般而备受家族的厌恶,父亲和几位兄弟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家族同宗的族人们也总是以欺负修行水平低下的他为乐。
唯有母亲,她总是带着那么慈和的笑容,即使自己的修行天赋让家里再一次次的失望,即使自己被迫无奈之下用炼丹来作为逃避,却因为心神不宁同样进境缓慢,即使到最后,她甚至为了帮助自己的进境去偷窃家中的灵丹,最后被处死。
自己在被放逐后几乎是隐姓埋名的过了多年,直到最后取得了一点成就后,才敢向旁人透露出自己的姓氏。
我想要什么?
苦说默默的问着自己,我愿意为了炼丹去抛开一切吗?
我能够如他所说的那般,即使前路艰难险阻,功成之日遥遥无期也坚持下去么?
我当然能。
苦说惨然一笑,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失去的东西么?
母亲早已逝去多年,这些黯淡无光的时日里,是什么支撑着自己苟活至今的?
他的眼中徒然的燃起了火焰,那是燃尽的灰烬里死灰复燃的烈焰,带着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怒火,他猛然的将自己的头竭尽全力的扣下。
轰的一声,采集自白云山上最坚韧的云影石打磨的地板被他生生的磕开了一个大洞。
箫宁望着眼前的苦说,他带着不顾一切的坚决,愤然将头重重的扣下,其决然让认识苦说多年的长老们都为之动容。
“弟子愿意!”
苦说说道。
“好。”
箫宁坚定的给与了他回应。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