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可能就没什么律法、道义的约束。
更加遵奉弱肉强食这一丛林法则。
他们这几年不仅在赣北占有两个府地盘,而且之前万元吉他们遣散的其余峒贼,会到赣州、宁都、建昌、抚州等地,仍旧占据了不少地盘,仍以义勇自称,万元吉当时也无力整顿,也只是授予他们团练称号。
张安反借着朝廷旗号,把许多峒贼都招募组织起来,立起营号,遍地开花。
最开始时称四万人,现在却远远不止。
朱定国是农民军出身,知道农民军虽然确实是被迫造反,但农民军的格局大多有限,目光短浅,没大局观,尤其是一旦造反,再想让他们乖乖解散归农,可就难了。
况且这几年天下如此动荡,老百姓日子也难安稳,刀耕火种山中搭棚游耕的生活,哪及的占据府县来的爽?
当初张献忠多少次山穷水尽,朝廷也数次招安,可哪次张献忠真正肯接受招降?既是对朝廷的不信任,也是做过贼匪造过反的人,很难再回去过那种苦日子了。
朱以海切下一块烧鹿脯,叉入嘴中咀嚼着,鲜嫩多汁,十分美味,恰到好处。
“你的意思,难道要朕把张安砍了,然后把他在城外的那五千龙武军都砍了?”
朱定国倒是无法接话。
朱以海摇头,“这样做是不行的,现在要杀张安容易,杀那五千龙武军也容易,但后果呢?南赣四省边地,多少畲猺,多少客家,多少流民?这一刀砍下去,倒下五千人,只怕要起来五十万反贼了。”
“可是陛下就算能留张安在朝,但他这五千人回去,就是放虎归山啊,南赣还有不下十万峒贼!”
“当年阳明先生在南赣做巡抚剿匪时总结了一番话,是很有道理的。
人不是生来就是贼匪、反贼,都是活不下去被逼的,所以朝廷不能只想着如何围剿杀死那些贼匪反贼,而是想着为什么他们会做贼会造反,他们过不下去,为什么?是税赋太高,还是田地太少,还是天灾还是人祸?
哪里出的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哪里,而不是把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朱以海放下刀叉。
“你们打仗都是非常勇勐,是优秀的将领,但以后也要多学学治理地方民政等,南赣这些被称为贼的人,其实都是流民,大多本来不是流民,但不管是以前的移民,还是后来的流民,又或世代的土着,他们都缺少一个身份,一个朝廷的承认,
他们没有身份,所以也没有保障。
朕给龙武军,也给所有南赣的这些流民、客民、畲猺一道旨意。
免除他们以前所有的苛捐杂税,他们在山上刀耕火种的话,不起科。若是愿意下山垦荒定居的,每丁可授十亩上田额,折中田二十亩,下田三十亩,一般山地四十亩,下等山林地五十亩,十年免征地丁银。
他们到城镇一般交易,也要免收他们的入市税等。
给他们编户齐民,编练保甲、团练,开设驿站,建立巡检、社学等,开设集市,对他们出售盐油布铁等,也向他们收购茶叶、稻米、甘蔗、山茶油、草药、桐油、皮毛、染料等,
对有需要的山民,同样给他们发放无息或低息贷款。
不论畲、猺、客、流,皆一视同仁,蛮夷通婚,生者为蛮,华夷通婚,生者为夏。
朝廷在那些山区要设立县乡,编户齐民,也要派驻御营,建立屯镇,并派驻驿屯。
也要鼓励商人、山民们开矿等,要发展工商,带动经济,只有当人们解决了温饱,才会懂得礼仪,遵守律令国法,才不会人人去偷盗、造反。
解决南赣峒贼的关键不是剿,而是解决他们的温饱民生,让他们也能够重新安居乐业。
如果朝廷能做到这些,仍然还有些人要抢掠要造反,那个时候再强力剿之,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