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夜袭?”
黄州总兵徐勇前来参加军议,当听到勒克德浑贝勒已抵安庆时,本来十分振奋,可又听到巡抚何鸣銮要派他出城夜袭敌营时,忍不住站了起来。
“现在城外明军十余万人围城,我部就三千人,这不是肉包子打狗?”
“贝勒已至安庆,何不再等等?”
何鸣銮无奈的道,“实不相瞒,顺承郡王此次从江宁出兵西进并不顺利,从江宁到安庆,已经走了二十二天了。”
南京到安庆,不过六百里路,而且还是水路,为何却走了二十二天?
安庆到蕲州,大约也还有六百里水路,如果再走二十二天,他们是绝等不到援军到来的。
为什么会走了这么久。
这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说到底,还是跟鲁监国的长江千里江防反击战略有关,当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与洪承畴出江宁,领一万八旗往上游武昌赶去增援。
结果一出江宁城,就一直不顺利。
先是粮草不足,然后又船不够,等队伍好不容易出发,在长江上又屡遇长江水寇袭击,几次停泊太平芜湖等沿途,又接连遇袭击。
船只、粮草损毁不少,洪承畴和勒克德浑都只得就地征召民夫和征集粮草、船只补充,好不容易终于过了太平府,结果前面池州和安庆两府的明军却攻势如潮,当地绿营几乎被打的无招架之地。
或者也不是说无招架之地,因为绿营基本上没跟明军交手,他们一直在疲于奔走,却总是差了一步,安徽明军在黄道周、金声率领下袭击铜陵,驻贵池绿营赶紧北上增援,结果等他们赶到铜陵,发现明军已经打完撤退。
然后他们还在铜陵给江宁写捷报,吹嘘自己战功,如何大战明军,将其杀退时,贵池却传来急报,明军又围了贵池。
空虚的贵池在清军回援前,又被拿下。
等安庆、铜陵、贵池三地绿营汇聚,再次开进无人的贵池城时,郑遵谦却已经借舟船优势,迅速过江到了北岸,汇合北岸的明军,对安庆发动了猛烈攻势。
坑道加爆破。
空虚的长江上游重镇安庆,居然就这么陷落了。
安庆、徽州等诸府的清军绿营,就如巡抚刘应宾在江宁城里对严我公所说的一样,除了提督张天禄的兵稍微能打点,其它的几个总兵的绿营,包括操江水师的几营水兵,不仅虚籍缺员严重,而且战斗力极低。
这些基本上就是原弘光朝部署的明军,摇身一变成了清军,也有一些是原左良玉麾下,其中还有不少是流寇出身。
一开始铜陵还可以说是处置失宜,但后面几次,就明显是安徽等地绿营故意为之了,明知那些明军彪悍敢战,拥有水上优势,机动转移迅速,还有火铳火炮犀利,于是他们才懒得去拼命。
何况朝廷都欠他们好久的饷了,自黄道周总督安徽以来,明军在上游实力膨胀的迅速,反正府县城屡屡失守,顾此失彼,就算正面对决,他们也是败多胜少,久而久之,绿营才不愿意再积极了。
老子饷银都被拖着,靠平时搞点走私或抢掠的副业维持,你还要老子跟明军拼命?
这就好比他们当年还在大明旗下当兵的时候一样,当李自成、张献忠这些流贼纵横的时候,他们也是能避就避,当清军南下后,更是直接就投降了,拼命,那是不可能拼命的。
黄道周等安徽明军似乎跟这些绿营也达成了私下默契,明军也很少去主动攻打绿营所在城防,一般是调虎离山,绿营也非常配合。
大家尽量不正面火拼,今天你明军攻占我城池,明天我绿营再迅速击败明军收复,你来我往,捷报频频,请功请赏不断,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
地方上的士绅百姓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城里的大多剃发了,乡下的大多没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