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继武三十出头,人很年轻,也十分勇武,只是有些耿直,那次来拜见王总督时,还出言不逊得罪了小王将军。”
“朱大纲是郑继武手下两个把总之一,本是乍浦所千户,跟郑继武是亲戚,乃是他妹夫。”
据说海宁有二十八个大家族,其中二十五个是卫所武官家族,为首的便是彭马两大家族,然后有三个是本地土著,以李徐两士族为首。
“郑家朱家其实在海宁诸大家族中,不算顶尖的。”
不过张名振知晓的也就这么多了,他毕竟不是浙人,但通过他的话朱以海也差不多能勾勒出一副画面,郑继武和朱大纲本身都是海宁卫、海盐城的土著,还是卫所军官,然后做了守备、把总,手下的兵也都是当地人。
清军南下,杭州的潞监国、浙江巡抚,以及定海的浙江总兵等纷纷投降,他的上司杭嘉湖参将也降了,于是一开始郑继武等也跟着归附了。
但是鞑子很快向占领的各地下令剃发,甚至还开始催粮追缴,甚至连老朱家征的三饷,也开始征了。
朱家的三饷是辽饷、剿饷和练饷,这第一个辽饷本就是为打辽东鞑子而征的,现在关外鞑子占了中原,居然也征起辽饷来了,这不草蛋吗?
剿饷是剿流贼农民军的,练饷也是征来练兵打关外鞑子和中原农民军的,现在鞑子一个不落都要征。
一面是剃发易服,一边是追缴税赋。
这节骨眼上,那些趁机降清上位的伪官们,更是上下其手,趁机大搞加派,其中以耗羡为名加征的完超过正税,然后这些伪官到处索贿,郑继武朱大纲这些武官也逃不过,他们家族是当地大族,索要的更多。
海宁二十八个大家族,每家被索银万两,还没算该交的正税以及加征的三饷,还有耗羡等,反正家家都面临着要脱一层皮的困境。
加之伪官们又催剃发,必然引发动荡。
郑继武、朱大纲手里毕竟有兵,兵虽少可总是有兵的,而且海宁卫所的军户虽然早不堪用,但对这些武官家族也向来听话。
他站出来振臂一呼,自然应者云集。
他们把鞑子派来的新守备王登宣砍了,把他手下那些抢掠勒索的乱兵赶走,宣布反正恢复。
这动静,甚至连海宁的僧人顾隐石都带着一群和尚响应了。
只是朱以海在想,这郑继武等宣布恢复反正,估计更大可能是向义阳王反正的。义阳王监国没来救援他,鲁监国倒是来了,也不知道欢不欢迎。
海盐的位置很重要,杭州的鞑子肯定是要派兵来收复的。以郑继武他那一营守兵,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算他招兵买马,动员卫所军户,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战斗力。
不过朱以海看重的也是这一点,鞑子肯定也清楚海宁这些兵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就算派兵来打,估计也还是派个投降的明将,带着手下投降的明军去打,大有可能是李成栋、李遇春等这些人渣了。
而这也恰是一个机会。
钱塘江那边,正面去刚杭州博洛是根本不会有机会的,只能另辟奚境,正好伟人所教导的那样,得跳出固有思路,得运动起来,游击起来。
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要掌握主动,不能被动的应战,而得把敌人调动起来,以此寻找战机。
想当年努尔哈只、黄台吉他们跟明军打,不也正是靠动起来,搞集中力量、各个击破才能生存下来,然后一步步的反打入关中吗?
杭州的博洛肯定料不到他这个鲁监国会带着一万人马悄然渡海北上,所以他现在就是那个最大的意外和变数。
那支来打海宁的伪军,就是朱以海的猎物。
用海宁为饵,钓伪军大鱼。
所以朱以海完不急着去海宁,此时急忙进海宁,其实战略上就陷于被动,是一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