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奴隶,若是心中还有几分血气,还想为死难的亲属复仇,就随某狠狠地痛击汉军,唯有如此,众人才能有一条活路!”
雍闿善于操弄人心,眼下更是想着激发仅剩部曲以及奴隶的死战之心,再打出昔日谷昌城北的那样的大胜!
肉饵之钩可得大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雍闿不惜抛出“杀得十八敌,可为一县主”的封赏之诺,激发麾下部曲和奴隶的血战之心。
只要在与汉军的交战中,斩杀十八位敌寇,便能被雍氏授予一县之地的封赏,自此之后锦衣玉食、荫子蒙孙!
但在雍氏与汉军兵力相差悬殊,纵然真的有那极少数的幸运儿能斩杀十八名汉家士卒,又能有谁在数万汉军的围攻下存活呢?
雍闿这道重利的许诺,不过是空手套白狼罢了!
张跃应下此事,将雍闿迎入城内休息后,这才抬起头看着家主的背影,稍稍皱起了眉头。
……
……
当轰隆隆的号角声自北方天际随风而来,雍闿自噩梦中惊醒。
梦里是一处山林茂密之地,战鼓声惊天动地,围攻他雍闿的,并不是那贼竖子卫弘,甚至没有见到一名汉家兵卒。
乌泱泱杀向他的,竟是越嶲诸部!
曾经与他歃血为盟的夷王高定堵住了他的退路,那位南中第一勇将鄂焕挥舞着那杆方天戟直接拍马刺向他。
雍闿甚至看见了自己的头颅被挑在鄂焕方天戟的小枝上,滴嗒嗒得流着血,一路风吹日晒,被送到了汉军营寨中。
那熟悉的汉家号角战鼓声,好似在震颤着雍闿的灵魂。
梦中见到的最后一眼,是一位羽扇纶巾的儒将。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头颅后,就挥动羽扇刮起一阵狂风暴雨,将雍闿的意识打落到了九泉深渊。
“那人是谁?!”
雍闿自梦中醒来,额头上已经满是虚汗,也不知在这谷昌的城门楼里睡了多久,仍然在耿耿于怀梦里见到的最后一人究竟是什么人?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为何雍闿却从未见过那人的模样?
雍闿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汉军的号角声和战鼓声逐渐逼近,雍闿的眼中再度恢复起往日的狠戾,他看了看周围熟悉的谷昌城,将喉咙里的一口浓痰吐到了城墙上。
“呸!凭你们一群死在老子屠刀下的越嶲小鬼,也敢来冒犯乃公的清梦!”
南中迷信巫鬼,雍闿更是此中好手,这些年来愈发陷入其中,之前也多有应用。
因此雍闿才觉得先前的噩梦,分明是战死在谷昌城北数万越嶲小鬼的纠缠,不足为虑!
眼下最为要紧的,是粉碎汉军的进攻!
雍闿走到城头上,雍阑和张跃两人早已等候在此。
他们的视线,随着雍闿一同望向北方的天际,一阵殷红色的人流正在缓缓地向谷昌推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量的汉家工程重器,有井阑、攻城车、渡濠车、投石车……味县的丢失,让汉家最先进的攻城重器得以进入益州郡内作战。
见到这些巨大的战车行驶过来,雍闿立即认识到,小小一座谷昌城,断然是守不住了!
所幸,雍闿也从未想过死守谷昌城!
“传某命令,将城门死开,直接出城与汉军死战!”
随着一声令下,雍闿亲自率领骑卒自谷昌北门出,率先向汉军发起冲锋,雍阑和张跃两人紧随其后,效彷当初针对越嶲诸部的战法,自两翼一同进攻汉军。
见到谷昌城内出兵,汉军阵营当中牛皮战鼓声如惊雷,令大地震颤。
体型庞大的攻城器械停止了行进,举着长盾的汉卒率先冲出,在大军前方筑起一道盾墙,随后有长戈卒将一杆杆戈矛斜刺向进犯的雍氏骑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