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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刚蒙蒙亮。
鹿戎起了一个大早,这才发现在临邛住了几个月,家主居然连一点家当都没有攒下。
倒是自己,小东小西的零碎物品积攒了不少,仍旧是被家主留下送人了。
鹿戎只得拿些干草去喂马,顺手去烧点热水,备好卫弘清晨的洗漱事宜。
这是卫弘昨日的吩咐,他已经交付了临邛曲军候的军印,一切事务托付给了蒲季,打算今日一早就返回成都。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卫弘等在院内。
鹿戎从马厩中牵出马,打开了院门,突然一怔,回过神来连忙行礼作揖道:“小人鹿戎,见过两位御史、季主簿、夜郎百将、朱百将、韩百将、乌百将、吕百将……”
黄乔一步跨进卫弘住着的小院,伸手对鹿戎示意道:“得!你还是别多礼了,要不然一会儿得累死……”
卫弘循声望去,也见到了众人的身影,连忙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蒲季上前行礼作揖回道:“卫军候今日辞行,若是下吏不知会临邛曲的诸位百将,日后定是要被口诛笔伐的,还请卫军候谅解。”
这话一说,还能让卫弘说什么呢,于是看向了黄乔问道:“那你跟过来也是送行的了?”
黄乔回道:“听闻你今日卸职返回成都,特来相送,有点心急了啊,何不再等一些时日,我把挪送临邛降卒的差事办完,一起返回成都呢?”
卫弘笑笑:“怕你又跑到我家再讨要一份车资,然后白吃白喝我家的糕点茶水……”
黄乔赶紧上前,搭着卫弘的肩膀,径直承认了此事:“有一说一,我就这点小心思,你还给拆穿了,真没意思!”
卫弘向前一步,对着临邛曲众人拜别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会了!”
朱安在甲胄上蹭了蹭手掌,然后憨笑着说道:“卫军候,放心吧,你要请命返回南中解救亲友的事,季主簿都和某等说了,不会强留你的,今日某前来,只当感激卫军候给某青山里的乡亲们,找到了一条能吃饱饭的安然出路!”
韩能在一旁挤兑道:“你这就浅薄了啊,要是俄老韩就会说,是代临邛矿山的将士们,还有那些立功还民的矿奴们,叩谢卫军候!”
朱安对他嗤之以鼻,没有好气的反驳道:“你老韩是有多大的脸盘子啊,反正俄可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听着朱安刻意模仿他的关中口音,韩能圆目一瞪,就要发作。
还是蒲乌见到势头不对,连忙咳嗽了几声提醒:“卫军候,卑职等送你出城吧,弟兄们,还有那些临邛北原的乡亲们都来了,说要送你!”
卫弘皱起眉头,心中实在是有些抵触这种情境,不过一想到这些人中,有李翁,有虎子,有随他冲杀黄元叛军的临邛曲士卒……
这般一想,心中倒也没有那么抗拒了,于是颔首应下。
卫弘抬脚跨出门去,鹿戎牵着手中的缰绳引马跟在身后,两边则是黄乔、黄果、蒲季和临邛曲百将众人。
临邛仓外,早已经是被密密麻麻的人影围拥的水泄不通,朝着卫弘张望着,皆是饱含着不舍的泪光。
卫弘佯装怒容,斥问道:“怎么,今日都不需要上工的吗?!”
蒲季赶忙解释道:“因黄元叛乱,这段时间连日赶工恢复临邛产铁,今日调整为休沐一日。”
黄乔也在一旁劝道:“他们都是一片好心,其实听见你要走的消息,也是诚惶诚恐的,生怕现在的好日子就跟着没了,你又何必摆出来这么一般不领情的模样呢!”
人群中素有威望的李翁,在虎子的搀扶下站了出来,对着卫弘跪拜道:“小老儿这些命贱的矿奴,有幸等来了小将军到临邛,这才除了奴籍恢复白身,不仅如此,现在还能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