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怀念的,还是这里的蹲鸱呢!”
“走?”李翁一愣,抬起头看着卫弘的目光有些惊慌:“小将军你要去哪里?”
卫弘的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说道:“其实我就是一个小小军候,还是代职的,您老叫我这么长时间的小将军,怎么也不能辜负您老的期许才是啊。这一回,我想要去当一个真正带兵打仗的将军了!”
李翁抬起头,看了好一阵子的卫弘,嘴唇抖动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片刻后转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小老儿为小将军去烤一顿蹲鸱!”
待李翁走远,黄果也有一些意外:“你要离开临邛?”
卫弘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很意外吗?”
“确实很意外,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临邛,官署内的账簿和临邛仓内的进出,我都能接触的到,略微估算一下,用不着几年,临邛矿山这里的体量当不逊于少府、户部官署这些府衙。”
卫弘却问道:“既然如此,那我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黄果不解:“意义?”
即便对卫弘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玄奥的哲学问题,于是也不做纠结,而是话锋一转,道:“朝廷要打仗了,值此多事之秋,与其待在临邛混吃等死,还不如去外面看看。”
黄果却追问道:“朝廷要打仗?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不是皇帝陛下的尚书台大员,凭什么要让你知道?不过你既然这么好奇,那我对你透露一点先机,免得你一介女流,被几个月后的举世伐蜀吓破了胆子!”
黄果皱眉,重复了一句卫弘言语中的重点:“举世伐蜀?”
卫弘捡起一根木枝,坐在李翁家的木柴堆上,在沙地上筹划着:“先帝驾崩,蜀中人心不稳,你觉得曹魏那边会对此毫无反应吗?曹魏会用合纵连横之术,说动五方兵马齐力攻蜀覆汉!”
卫弘在沙地上,左下和右上写下了“汉”、“魏”两字,又在“魏”字的上面写了“鲜卑”二字:“第一路,辽东鲜卑国王轲比能,此人乃是草原崛起的又一霸主,麾下部落控弦之士不下十万之众。”
卫弘又在“汉”的下面写下了“南蛮”二字:“第二路,蛮王孟获,南疆百世遑耶,西南夷部落皆是唯他马首是瞻,可发之兵亦是不少于十万之众。”
“汉”字右面,又多出来了一个“吴”字:“第三路,东吴孙权,这就不用多说了吧,夷陵战后,荆州皆被其所夺也,若来伐蜀,此方兵马又不少于十万之众。”
“第四路,是汉魏之间的草头将军孟达,占据新三郡,说能起十万之兵,可能掺杂点水分,不过此处乃要害之地,无论是沿着汉水而上进攻汉中,还是掉头直接攻打广汉郡,都很要命!”
卫弘最后一个字写在了“汉”的上面,是“曹”字:“第五路,自然就是举世伐蜀的始作俑者了,魏帝势必派遣驻守关中的大将曹真为大都督,穷发雍凉二州十万之兵,直取汉中!”
卫弘说的信誓旦旦,黄果越听越是头皮发麻,听完卫弘点完举世伐蜀的五路兵马,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已经是一阵阴凉,冷汗已经凉透了!
因为她稍一推思,假若自己是逆魏之主,必定采取卫弘所言的举世伐蜀策略。
至少五十万的兵马,将要进犯国境。
这对遭受夷陵之败的大汉来说,就是不可承受之痛!
待卫弘再注意到黄果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是满头虚汗,面色惨白。
卫弘有些诧异,着实没有想到,黄果将自己代入情境,会入戏如此之深。
于是卫弘赶忙解释道:“你可别太担心,曹魏能有五十万大军,我大汉亦有,有何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