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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老婢掀开入厅的珠帘,一位中年妇人从容的走了进来,脚步还未停下,便伸手示意道:“乔儿,果儿都不必多礼了,入座吧。”
中年妇人习以为常的落座在了正中央的主位上,黄乔和果在左右两边的案几旁坐好,正襟危坐地等待着中年妇人的训示。
跟在中年妇人后面还有两名端着书简的老婢,她们各自将一摞竹简小心地放在了黄乔和果面前的案几上,然后缓缓退出了厅堂。
见着厅堂内再无外人,中年妇人才开口说道:“你们的父亲公务繁忙,有些繁琐的公文就不必再由他劳心费神了,乔儿日后你要学着多担待一些这类杂事,好帮你们的父亲分忧。”
虽说母子相称,但黄乔显然要在这中年妇人面前拘谨得多,听见这话,连忙作揖应下道:“孩儿领命。”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这种对话习以为常,然后挥挥手道:“既然如此,那便着手处理公文吧,若是有疑惑之处或者拿不准主意的,你二人尽管来问为娘。”
话音落下,厅堂里陷入到了一种极致的沉默当中,安静的让黄乔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黄乔的眼睛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各类公文,不敢有半分遗漏,总是要思索许久,才敢动笔在某篇公文后写下自己的意见。
反观对面的果,显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安排,对各类公文信手拈来,目光虽然严谨却不拘束,扫视两眼便了然于心,很快就能给出公文的答论。
忽然,果的目光对某封竹简稍稍停留,再度留心片刻,站起身来向着黄乔的方向走过去,将竹简放到他的案几上,然后在黄乔身后的橱柜里找着什么。
中年妇人坐在主位上写着自己的文书,虽然察觉到了果的动静,却并未抬起头看他具体做什么。
黄乔总算被外面这细微的动静给救了,趁着果儿翻箱倒柜的功夫,稍稍弯了一下腰背呼出腹腔内一口浊气,然后扭了扭脖子,顺手就将果放在他案几上的竹简拿起来看看。
是冶金治所的上月账簿,有各项开支,还有与各地军营的文书往来,以及打造好的军械兵器、农具的调拨动向,账簿上简单扫了一眼,黄乔并未看出什么问题。
“总算找到了……”
身后的果一声自语喃喃,然后从橱柜里拿出来一摞竹简,站在原地一一翻阅了起来,越看到最后,眉头皱得越紧。
黄乔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果放下竹简,对黄乔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主位上的中年妇人也抬起头看着黄乔和果儿,语气平淡地问道:“何事?”
果将自己手中的竹简连带着木盘端到了中年妇人的面前,然后伸手示意黄乔将手中的那份竹简拿过来,自己拿起了上月的冶金治所文书,将两份文书一同展现在中年妇人的面前。
果指着其中某一处的数字,对中年妇人说道:“母亲你看,上个月冶金治所的铁料结余是一批进账,规模是不足三千钧,但这个月却是两批进账,规模分别是一万钧,四千钧,只不过相差一个月的时间,可铁料进账却差下了四五倍。”
闻言,中年妇人果然皱起了眉头,事关盐铁,这是大汉朝廷的命脉,她不敢大意,于是问道:“冶金治所往常的铁料每月定额是多少?”
果按着那摞竹简回道:“是五千钧。”
中年妇人略一思索,便道:“也就是说,冶金治所二月少征收了两千钧的定额,可在三月份征收了将近三倍的定额,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波动?”
果在一旁说道:“主管冶金治所的司金中郎将张君嗣,是父亲信重的臣僚,应该不会在此事上徇私舞弊。”
中年妇人却摇了摇头道:“张君嗣此人,忠诚自是不必多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