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问道:“于是乎,种田的农夫,低贱的小吏,戍边的将士,都会指着埋头苦读先贤经典的士大夫,讥笑他们百无一用是书生,苍然啊,你听懂了吗?”
张郁不语,陷入到深思当中,两道眉毛愈发皱紧,表情看上去也很痛苦。
卫弘打断了他这种思绪,取下挂在桃树枝上的长弓,递到了张郁的面前,道:“苍然,来试试箭术吧。”
张郁抬起头看着卫弘,然后站起身来,接过那把弓,又走了几步取了一支箭矢,张弓搭箭瞄准了箭靶中心。
卫弘在旁边看着张郁生疏的拉弓姿态,有感而发:“我曾随陛下东征大军抵达夷陵,当时箭术练的并非很好,但也阴差阳错射杀了一位吴军老卒,之后有一段时间对弓箭爱不释手,若是没有它,我也不会活到现在,站在这里和苍然你说这些话了。”
卫弘话音落下的时候,张郁松开了扣在弓弦上的双指,“嗖”的一生,箭矢离弦而去,张郁采用的是平射,十几丈远的距离箭力早已经泄尽,软弱无力的落到了草地上。
卫弘取来一支箭,从张郁手中拿过弓,一边开弓一边说道:“苍然日后还是多练些旁艺,比如这箭术还是大为有用的,箭术是否高深与天赋无关,熟能生巧而已,摸自己的弓久了,便知道如何参考风向、距离等外在因素,从而把控举弓角度和开弓力度。”
卫弘一箭脱手,弓如霹雳,再听见一声入靶的沉闷撞击声,张郁望过去,这支箭插在箭靶之上,却并未中于红心。
卫弘也瞧见了,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道:“哈哈,方法是没错的,今日手感倒是差了一些。”
卫弘将弓扔给了张郁,然后走上前将来敏送来的箱子合上,对张郁说道:“来夫子错爱了,我并非是注经释文的好弟子,说的更明白一点,在这方面我不如苍然你,甚至是比乡野耕田的老农都不如,我作的那些文章,其实是有私心的,但更多的是不愿意它们会因为某个原因而意外消失。”
张郁点了点头,他明白了卫弘的心意,故而也不再强人所难:“好,我会替卫兄将这些书还给来夫子。”
话音落下,张郁又取出一箭,宝剑弓矢是士大夫标榜自身文物双的不二利器,张郁小时候也曾接触过。
书籍上说的开弓方法他也还记得,不似卫弘的野路子出身,他敛息凝神,盯着远处的箭靶子上,弯弓向上,再发一箭!
咚!
箭矢还是没击中箭靶,但这次力道却是足够,稳稳地扎进了泥土里,陷进去半尺箭深。
纯粹的射箭也比较枯燥,最起码此时此刻心烦意乱的张郁,没有完沉浸心神专心去练箭术,他忽然对卫弘提醒道:“卫兄,明日又到了宫府考核的日子了。”
卫弘颔首应道:“这事百里兰今早已经告诉我了,考的还是论,据说这种考核体裁和数科一样罕见,不知道我这是幸运还是倒霉。”
张郁答疑道:“那是因为诸葛丞相在外巡视各郡还未归来,否则诸葛丞相最喜欢拟写的考题还是时事策问,不过话说回来,卫兄可知道明日主考宫府吏的是谁?”
卫弘猜测道:“董令史?”
毕竟卫弘担任宫府吏已经旬月有余,对北宫的一应官僚也算认识了,知晓负责宫府吏调度一事的便是董厥,相当于后世的某校校长。
张郁摇了摇头,他常年混迹于文坛大家身边,比卫弘消息要灵通一些:“是秦子敕,曾官拜益州牧府的从事祭酒,是蜀中杰出的辩论之士,他做的文章是辞藻华丽,用意壮美,若是想在论文上脱颖而出,必不能忽视这一点。”
张郁说起来的这个名字掀起了卫弘的某段回忆:“原来是秦宓啊……”
张郁诧异卫弘的这般反应,好奇地问道:“怎么?卫兄认识秦子敕?”
卫弘神色复杂地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假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