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宫府吏令牌的少年正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北宫考场。
此时距离开考锣响,还未有一盏茶的时间。
宫府吏考核的题目由赵婴独自拟定,因为事关重大,直到开考前才交由北宫文吏抄写在木板上,连樊建都未能够提前看到。
但他了解赵婴,如此自信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若是他出的考题人人都能做出来,那还要自己在这费尽口舌作甚!
再者这处望楼视角极广,能够瞧见考场内的动静,出了这小小少年,再无一个人有离场动作。
略一思量,樊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心中笃定,这逃出数科考场的少年宫府吏,定然是弃考了!
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丞相大人治政严谨,隶属相府的宫府吏理当恪守本职、谦逊敬学才是。
尤其是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居然给自己面前这位国士之才留下“蜀中士人毫无规矩”的印象,当真是胆大妄为!
樊建已经在心中想好了惩罚,待此事了结,定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府吏贬谪偏僻衙门,省得让这类尸位素餐的宫府吏生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赵婴却出奇地提出了要求:“长元兄,我想看看这人的答卷。”
樊建那好意思将一份自己觉得空无一物的答卷给他看,数息之后才摇头道:“君卿兄还是在此处饮茶歇息片刻,待会我便派人将合格的答卷呈送过来。”
闻言,赵婴静静地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大概是猜中了樊建顾虑的是什么,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与樊建所顾虑的不同,他视力极好,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连飞虫翅膀上的纹理都可看的无比清晰。
站在这望楼上,与那少年隔着百丈远,但赵婴仍能无比清晰地看到那少年的表情。
那少年的脸庞洗得格外干净,眉眼也十分标致,耳廓旁的鬓发有点杂乱,但眼神却格外地清透,不仅没有丝毫的气馁之色,还飞扬起一股少年特有的自信,显然是没有被刚刚经历的这场数科考核所打击到。
所以一向风轻云淡不为世事所动的赵婴,此时此刻在心中也泛起好奇心,他在想……这名少年,究竟是不知蠢为何物的井底之蛙,还是待风雨起时的池中金鳞……
大概……多半是前者吧。
赵婴如此想到,他的视线未曾从这少年身上挪开,见他出了考场之后,便寻了一处树荫下的长椅,静静地坐着。
赵婴心中忽然又升起一丝希冀,但很快便摇了摇头,自嘲着否定了自己脑海里这个荒诞的想法……
这少年才多大,估计比自己那宝贝徒儿还要小些,想要超过自己的徒儿,简直是痴人说梦!anke.hylk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