缰绳上留下了血痕。
见状,卫弘倒是暗自腹诽起正昂公的抠门,难得行事大方一次,也不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一点,这名马夫看着还没旁边两个护卫靠谱!
要知道从滇池县抵达都城,行程上千里,护卫差一点没事,好歹自己也随身携带弓弩防身,但是这御车技术极差的马夫,可真令人受罪了!
果然,“花木兰”在这高低起伏的驾驶过程之中,原本就用锅灰抹过的小脸就更黑了,终于是在傍晚时分坚持不住了,“哇”的一声,扶着车窗探出头来,差点就把胆汁给吐了出来。
好在已经抵达了益州郡的第二重镇,味县。
此处地势险要,乃是北部朱提郡进入滇池平原的咽喉要道,但正昂公却并未派兵在此驻扎,原因无二,因为控制此地的乃是本土豪族——雍氏一族。
雍氏一族乃是大汉高祖时什邡侯之后,举族自汉中迁移过来已经数百年了,早已扎根本土,发展成为坐拥良田万顷、家中三千僮仆的地方武装。
倒是不用赶车的马夫提醒,卫弘自己就知道避免节外生枝,找了一户人家借宿,打算明日一大早就赶路离开。
翌日一大早醒来,卫弘睡的极好,那名马夫磨伤的右手已经缠了麻布,看来昨天手执缰绳伤的不轻,今日换做了一名护卫替他驱赶马车。
约莫正午时分,一行五人抵达盘羊道口,这是一条穿插于山野峭壁中的羊肠小道,两边山势耸立,极为险峻,更有大型野兽出没。
这是秦时修建的“五尺道”最难走的道路之一,与大名鼎鼎的“驰道”路宽五十步不同,受限于西南地势的险要复杂,依仗现在的人力物力,很难在这里修建平整宽阔的直道。
就连眼前这两车不能并行的五尺道,也是由秦时蜀郡太守李冰采用积薪烧岩的原始方法开山凿路,汉武帝时凿石开阁加以修整扩建,耗费蜀中无数人力物力方才开辟这样一条道路。
如今数百年过去,这座原先主要作为军事用途的五尺道,如今却成了密切联系巴蜀之地与更西南地域往来贸易的商道,马匹、茶叶为大宗货物的“茶马古道〞也由此萌芽。
大汉朝廷与西南夷的商业交往便通过味县,这味县以北乃是茫茫深山,除了一条盘羊道别无通途。
在这里设卡,每年都能平白得到一笔极为不菲的关税,自然引起了雍氏一族的重视,在这里布置千余私曲。
见到卫弘一行人,雍氏私曲不敢大意,毕竟一车双马的规制,在小小的益州郡已经算是一方大人物了。
卫弘等人准备齐,将郡府文书拿出看后,那拦路的一名屯将说道:“原来是郡府来的主簿大人,家主特地吩咐过的,您这样的大人物经过,务必是要请到府中好好招待的。”
看似随意的一番话,倒是让为卫弘驱赶马车的车夫为之一惊。
这动静,卫弘看到了,那名屯将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于是满脸狐疑地打量起马夫,最终是将目光落到了绑着麻布且渗出血迹的右手上,眉头一皱:“这手……是如何受伤的?”
马夫略显慌张的应答道:“是为我家主人赶车时误伤的。”
马夫越是紧张,守关的屯将就越是怀疑,紧紧盯着马夫的那双手,好像下一刻就要拆开麻布仔细检查一番。
倒是马车内的卫弘及时问道:“怎么,是觉得本官的马夫是大盗不成?”
“不敢不敢……”屯将连忙认错,作为实际上割据一方雍氏部曲,名义上还是要礼敬朝廷命官的,再者估计也明白,要是得罪死了这名六百石的郡府主簿,恐怕雍氏也不会保自己。
卫弘故作老成的声音继续斥问道:“那就是觉得本官的文书是伪造的了,要请本官去雍氏的私牢里坐坐?”
那屯将犹豫片刻,终是咬了咬牙对着守门的士卒吩咐道:“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