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像是早已习惯似的,毫无表情地提醒道:接稳了,小心烫。
那些庄稼人立刻开始扭捏起来,幸好脸黑泥厚看不出脸红,只见露出一排白的、黄的牙来,讪笑道:嚯,嚯,确实挺烫的!
说着赶忙假装将两双手指拢到嘴前吹着气,眼睛还是停在新娘子的脸上,那是一张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脸,无喜无悲,就像这一切与她无关,大慈大悲,就像是个霞光普照的观世音娘娘。反正什么都像,就是不像新娘,一个没有婚礼的婚礼,一个不像新娘的新娘,一碗没有排骨的大排面……
这一切丝毫不减人们参与的热情,就像咱们现在去看演唱会和足球赛一样,明明知道那里瞧不真切,没什么好看,可还是忍不住的想去看,就像是在路上碰见两个人打架,那不也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堆人看嘛!
当时在这样偏僻的一个小山村里,能吃上这样的一碗肉面,那是相当的奢侈的,虽然这里号称是赛江南,但毕竟不是江南,这江南卖相的面,大家一辈子都没见过,但要是和这新娘子相比,那面简直就不值得一提,因为那面不酸不辣,除了卖相好看之外,并不合大家的口味,那新娘子就不同了,似乎这天底下的男人口味都出奇的一致,要的就是卖相。
什么叫秀色可餐?说的就是这个,太新鲜了!馋得口水直流,我说的是面哈,请大家不要瞎想!
这大棑面的鲜美多汁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大家从十里八乡的赶过来,排着队的来吃面。人来的越来越多,肉切的越来越薄,碗没那么多也不要紧,前面的人三两下吃完,赞上一句撂下碗抹嘴就走,崔秀兰接过空碗在水盆里涮一涮再给下一个盛上,村里缺水,卫生就不讲究了,这样的流水席开到天黑人才散尽。
马国利端着手上的面,吃了两口,发现新娘子和崔秀兰忙着收拾灶台,锅里已是毛也不剩了,便走上前,将碗递到新娘子面前,张彩霞刚才是人多紧张,感觉不到,现在放松下来,立刻毛病就全来了,眼睛一看到肉腥,心头一阵翻涌欲吐,连忙别过头忍住道:你吃吧,我不饿。
崔秀兰在一旁见了立刻醋意大发:呦呦呦,啥时候学会疼人儿啦?
马国利见张彩霞不接,想了想,便将碗放到了灶台上,转身拿起一盘山药蛋蛋和酒瓶,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喝了起来。崔秀兰见张彩霞并不去端面,看了看两人道:你俩都不饿,那我吃啦,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崔秀兰又望了一眼拖着张彩霞的柱子,拿了个空碗,挑了半碗面条道:我吃半碗,剩下的给柱子吃吧。
说罢,三两下吃了那口面,涮了碗,便也告辞走了。
张彩霞收拾完灶台,端起那半碗面,强忍着呕吐欲,做在小凳上,拉过柱子,用筷子挑起那薄的透明的肉片,喂进柱子嘴里,柱子吃完了面,张彩霞便搂着他仔细地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这间屋子是属于她的了,其实,在她决定嫁给这个男人之前,就已经认清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骨子里还没坏透,她不怕他,因为有她妈做榜样,她知道怎么和这样的男人周旋,她盘算着,不管它如何的简陋,她要像她妈那样,让所有人一进来,就知道这间屋子是属于她的。
马国利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起身来到张彩霞身边,伸手拉开了偎依在张彩霞怀里的柱子,一把将张彩霞抱了起来,快步走到炕边,将她扔到炕上,扑了上去,张彩霞从遐思中惊醒,拼命地反抗起来:干什么你!啊!快松手!柱子看着呢!放开我,你先去洗洗,啊,不要……&2923394&30475&2007094&68&100
柱子在一旁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马国利起床,看见桌上摆着一碗阳春面,一盘炒白菜,一个煎蛋,两个窝头,都是热乎乎的,他平时是昨天的棒茬粥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