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并非是坦然,他只是知道自己除了认命已经没别的法子了。
“是……”太医得了他的首肯,这才敢答应,一边转头吩咐了个针灸之术最好的太医,和他商讨了一下具体针灸的方法,就由这位太医去给梁帝施针,而其他人则是被陆启元引着去另一边空置的偏殿里商量着开药方。
等到从梁帝的寝殿里出来,院使就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十分凝重又悲伤的表情将陆启元扯到一边去昙子着提醒“大总管,您恕老夫直言,陛下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已然是有油尽灯枯之兆,心在就算是用了虎狼之药,也只能是暂时拖上一拖,至于具体能拖到几时……老夫甚至都心里没谱儿。如此以来……”
到底梁帝现在还活着,君臣之间很多忌讳。
他说着,顿了一下,后才又隐晦的转头看了眼通向暖阁的那个窗户的方向,低声道“该备的差不多也……最好是提前备下了。”
梁帝随时可能驾崩,后事当然也要体面。
按理说是该让内务府和礼部去酌情准备了……
陆启元原来还有点犹豫,但再转念一想——
梁帝本来就想以自己病危为名将梁晋要回来的,哪怕只是为了做戏给大胤方面来,提前准备后事也是有必要的……
“好!咱家知道了。”定了心,陆启元就点头答应了,“不过陛下这里,几位大人还是要尽心尽力,全力医治的,能拖就尽量多拖一拖。”
“是。老夫等人自然尽力。”
陆启元叫了宫人把他们带去了偏殿,又折回寝殿里寸步不离的守着梁帝。
太医给他施针又开了药方,王皇后是直到他服药睡下了之后才不得不离开的。
他倒是想守在梁帝身边侍疾,利用他在世的最后这段时间刷一波在朝臣印象里的国母风范,可是又因为心里实在是太清楚梁帝现在有多不待见她,于是赖在这里等梁帝醒来当面撵她……
那还不如识趣一点,自己先避开了。
何况——
梁帝眼看着就不行了,她想要在对方驾崩之后掌控朝堂,这时候也该回去造作准备了,控制后宫,以及给自己党派的朝臣传信,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梁帝喝了药,睡了个把时辰就醒了,只是胸腔里仍是火烧火燎的,一时绞痛又一直觉得憋闷将要窒息了一样。
这时候刑部已经把拟定好的国书拿过来了。
他看过确定无误之后就加盖了玉玺让陆启元立刻安排人去大胤。
准备后事的事,陆启元到底是怕当面提及会刺激他,所以便没与他说,只是下去传旨的时候顺便吩咐了刑部和内务府去准备,同时代替梁帝下了另一道指令,命令各方探子都盯紧了在京的各王府的动静,甚至于被迁出京的各位藩王的动向也得一并掌控。
这就是他一开始犹豫,不是很想这就公开给梁帝准备后事的原因——
梁晋那里,固然是个大麻烦,可梁帝的其他儿子也不得不防,万一有人想要趁火打劫,场面也很难保就不会失控。
日暮时候,周畅源已经在自己处于城外的一个小农庄上休息了,城里的探子把搜集到的消息带回来给他“李允被陛下下令扣在了宫中,但是太医院那边买通的消息确切,说陛下因为急怒攻心而吐血,并且牵引了痼疾发作,撑不住了,虽然用了虎狼之药吊命,也随时都有毙命的可能,并且……内务府和礼部已经在准备后事了,看来这消息不假。”
“礼部和内务府有可能是做样子给外面看的,但是太医那边的消息肯定没错。”周畅源坐在门口的回廊上,往嘴里扔了一块糖,唇角的笑容带了几分讥诮,“老家伙也是不容易,都这时候还不肯撒手,一定要瞎操心。”
他那随从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站着,就也跟着讽笑出声“不消停的可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