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大厅响起两声粲然,孙昔明右手挂着薄衣,聆听方乐滔滔不绝的民间奇闻趣事,一同信步向反方向道别。
张艺的工位正好是对着偌大的门窗,基本可以清晰的看见是谁,昂首着端视孙昔明的步伐,前半部慢悠悠,后半部倒是雷厉风行起来,那种气场和幽深的神色始终让人觉得目识三尺,一时努嘴。
让她逐渐把心目中撑着冷静而后温热的孙昔明性格变成如同封沉所言,是个对人不对事儿的主,还是因为那几件琐碎事。
夜里熬班办公时,一次打翻封沉出于好意帮忙给探案组泡好的薄荷茶水。初次是薄荷水,其次是茶水……在张艺的视角之下,孙昔明看似和水杯杠上了,几乎每回都要碎个杯子,或许是单纯的看封沉不顺眼,变着法的远距离排斥。
「孙队,我给你泡了薄荷水。」头次跟着大部队熬大夜的封沉专门跑进休息室调薄荷水给队里提神。
夜晚的目光增添了几分凌厉,闻声而抬的孙昔明先是佯怒般的插紧了拳头,嘴唇陡然发颤,他仰视着打了两年交道的脸庞,盈盈笑容,但在孙昔明的眼里,却是隐含着嘲弄之意,无端端想起前些天那个自称为叔叔的中年男人,眼前的封沉蕴含着琢磨不透的秘密。
「抱歉,我不喜欢喝薄荷水。」冷声拒绝。
应声抬头的彭可正巧和局促不安站着的封沉对了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紧张,「封沉,孙队心里记着你的好意,只不过他从一年前开始就不怎么喝它,倒是咖啡喝的多。」
这一来一回,气氛不免尴尬,周边的人匆匆抬头观察在这沉默的夜晚,惊起的点点水花。
了解原委的封沉重新舒展眉开眼笑,人就把薄荷水轻轻放在孙昔明延边的桌子上面「懂了,感情都是会变的,不能总执着于一种口味。」
话是怎么个说法,但从这孩子嘴里说出,在场的警员内心各有千秋。
「什么都会变,但认定了就不会变。」沙沙作响的纸张向左一撕,孙昔明忽然离座而起,工作位隐隐约约的晃动起来,把它压在彭可的桌上,「季春时的案子有头绪。」
两个同等身高马大的男人,目光相对,如同冰与火的锤炼,眼睛里都含着十足的笑意,在黑暗的夜光里闪烁着不同的含义。
彭可的目光突然凝住,四方的纸条从一层一层的翻折开来,清秀的字迹,看起来没有像龙飞凤舞般的着急,她的整颗心脏如同敲锣打鼓般的响彻心律。
「砰」一声重重的碎裂声被打断思绪。
桌沿边的玻璃杯四与平滑的大理石表面深度交互,大片的水渍在周边荡漾开来,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之下,玻璃现出白花花的刺眼。
又譬如偶有几回凶案整队出警时,带队的警车充足,孙昔明亲自安排封沉和他们一车,却硬是在开了半程车被赶下车,上了周边交警的摩托车后座。
诸如此类,她看向孙昔明的眼眸都大差不差的安上了「欺小」的虚名,语气冷清清的,日常生活中能少说就少说。
夹在俩热面包里的肉饼,去头去尾都不好吃——彭可还隔着纳闷,怎么个回事?张艺不是最喜欢讨论案情吗?私底下见面就低头不顺眼的还对我使眼色?
起风了,秋日里的北风呼哧呼哧叫器着灌在窗沙上,流动过额边细小的水渍,描绘着坚挺的轮廓。
「张艺,老大叫你去一趟。」程穆咽下喘着粗气的二氧气碳,红扑的脸蛋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吹散了不少,敲着门。
对方干脆当着充耳不闻,听到不喜之人那一刹那心里别提有多排斥,磁塔磁塔的键盘敲击声依旧充斥着半壁的法医中心。
从她一听孙昔明这些个字眼,眼神就冷冰冰的,就像是当没这个
人,对她本就心思细腻的程穆哪能看不出来,她对老大的不满,谁不想问啊?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