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三个字如一记闷雷,重重击在我的心头,我从未感觉如此恐惧,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揪住了一般,有种窒息的感觉,只觉浑身都在颤抖,又好像没有颤抖或者是雨晴在颤抖…………,我脑子已然一片混乱,耳边嗡嗡乱响。
恍惚间,听到戴德桂和另外那个太监跪地求饶的声音;傅文叮嘱军士将吴瑞奇的尸首拖出去的声音;李琰吩咐将戴德桂枭首的声音,这平和清润之下,字字都是杀意隆隆、军令如山,令人不寒而栗!
一阵进进出出的嘈杂声过后,渐渐安静下来,听见傅文在我耳边微声道:“小姐的脸色不太好,卑职送小姐回去吧?”
我定了定神,睁开眼睛,强装着笑容,冲他轻轻摇头,“我没事。”他微一沉吟,退到了一旁。
与雨晴相互依靠着端直身子,瞥了眼仍伏在地上簌簌发抖的太监,不禁为他松了口气,看来李琰是想饶他的性命,才未将他同戴德桂一同枭首。
侯承远冷冷盯着李琰,道:“如此小人,留着还有何用?”
李琰微笑道:“留他自然有用,即从来处来,当往去处去。戴、吴两位公公远来我飞骑营公干,却遭逢此劫,自然得有人将二位的尸首送还给张公公。”
他又笑望着伏在地上的太监,客气道:“顺便请代本将问候张公公,若张公公还想从我飞骑营要人,请他老人家亲自前来,本将在此恭候。本将的话,公公听清了么?”
“奴婢听清了!奴婢听清了!…………。”太监一面惶惶回话,一面一个劲地向李琰磕头。
李琰轻挥了挥手,两名军士上前来连拖带拽将他架了出去。
李琰看着陆少游问道:“陆少卿,本将如此处置二人,是否公正?”
我打量了一眼陆少游,此刻他的脸色仍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心中暗想,他执掌刑狱,想必经他之手判过不少处斩刑的案件,只是他自己却未必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
他望着地上的血迹沉吟了良久,才向李琰拱手道:“吴瑞奇以下犯上、口出秽言、污蔑上官,将军事前已将案情问清,在场诸位都可作证,可谓铁证如山。戴德桂擅闯中军帐、藐视上官也是有目共睹。只是此二人固然有罪,却也罪不至死,李将军何以痛下杀手?”
我心中微动,也略带疑惑地侧头望向李琰,虽说此次是戴德桂等人无理在先,但若只为这点小事就将二人诛杀,手段未免太过绝决!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李琰眼睛微闭了一瞬,轻叹一声,道:“本将虽杀人如麻,却也并非嗜血成性,能不杀自然是不杀的好。只是此二人却非死不可。”
“哦?下官不明,请将军明示!”
李琰道:“戴德桂此人奸猾成性,心性恶毒,若不早除,恐将是第二个张汝昌,再者,少卿与侯兄今日与他结怨颇深,他若回去,必定添油加醋向张汝昌回禀。”
李琰的话刚说了一半,侯承远已冷声截道:“难道本都尉会怕了张汝昌不成?!”
我一听,颇有些埋怨地盯了他一眼,心想,李琰也是一番好意,你何必老是针对他呢!不过,自打我认识他那天起,他已是如此脾气了,对着别人就像个刺猬,心里一不痛快就竖起满身的刺。可伤着别人的同时,也会伤着自己,这样的脾气很容易得罪人,看来得找时间好好劝劝他!
李琰不以为意,笑了笑,接着道:“本将知道侯兄与少卿不惧他张汝昌,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至于吴瑞奇,则是本将的私怨了,若说本将是挟私报复也未尝不可。”
陆少游显然对李琰的最后一句话颇感震惊,眉头一蹙,垂目沉思了很久,忽地又展颜笑了起来,“李将军的用心下官明白了,自太上皇开唐以来,奉行以仁治国,宽厚为本,虽于百姓休养生息有利,但对于宫中宦官也多有放纵,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