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求:“……”
丁润:“……”
李彦解释道:“我刚来此处,虽然通过这些笔记,对于死者王铚有了初步的了解,但笔记中所记录的情况,与现实是有很大出入的,我不能单凭这些作为证据,那样反倒会影响断桉。”
这话一出,在场的文人不禁有些尴尬起来,眼神开始四处徘回。
相比起以前单纯的日录,宋朝文人很喜欢写带有笔记性质的日录,讲白了就是给别人看的,真实性自然要大打折扣。
比如后世特别有名的一个传闻,欧阳修把苏轼的文章当成曾巩的文章,致使苏轼丢了状元,这个故事就是苏辙编的,为的是抬高兄长苏轼,唐宋八大家都能编故事,更何况别人了。
当然,你要说文人笔记里的事情部是假的,那也不至于,不能一棒子打死,问题的关键是,有时候很难区分真伪,因为他们的水平很好,编故事编得真的极其自然。
这位死者王铚,字性之,现在还年轻,未来正是《默记》的作者,他编造的韩琦和狄青的情节,之所以为后人所深信,第一是它符合宋朝重文轻武的风气,狄青又真的被文臣提防迫害得十分厉害,这是有大背景的,第二则是通过具体的写作手法,去铺设剧情,增加细节,最后编出来,就像模像样了。
李彦的量子与思维殿堂加以配合,可以超快,记忆理解,却没法完分辨真伪,毕竟韩琦和狄青两个人太出名了,还能有证据驳斥谣言,许多事情就是真假模辩,所以这些笔记里的话,他只信一半。
赵明诚回过神来,惨然道:“连林公子都无法找到线索,抓到‘左命’那个逆贼?”
李彦安慰道:“不急,我已经对王性之的生平和性情有所了解,再熟悉其他六位,既然凶手杀的不止一人,最直接的突破点,就是寻找他们的共通之处。”
赵明诚不解:“共通之处不是痛骂了‘左命’那反贼,对方恼羞成怒前来报复了吗?”
李彦道:“目前还不好说,我疑惑的一点是,如果‘左命’是凶手,此人又是怎么知道,被太学生痛骂的呢?你们没有到街头到处宣扬吧?”
赵明诚有些尴尬:“这确实没有,仅在校舍中议论……”
李彦道:“事实上依百姓对反贼的敌视,街头巷尾里痛斥‘左命’的不在少数,更别提朝堂之上了,如果‘左命’要杀鸡儆猴,太学生似乎不该是首要的目标,你们又没有特意宣扬……”
“那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左命’藏匿于太学之内,听到你们夜夜喝骂,恼怒后痛下杀手,要么就是太学中有‘左命’的党羽,为其通风报信,才会导致杀身之祸。”
赵明诚和虞博士听了眉头大皱,不待他们说话,李彦又道:“但这两种可能性,其实都有些牵强,我个人是不太相信的,所以不得不考虑,此桉到底是不是‘左命’所为!”
赵明诚和虞博士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高求的脸色却变了:“依林公子之意,此桉的凶手不是‘左命’?可是有不少人亲眼见到,那宽袍铁面的反贼出没于太学校舍啊!”
李彦道:“不排除这七位太学生因为某个原因被凶手盯上,如今街头巷尾又对‘左命’议论纷纷,凶手杀害后故意冒充嫁祸,借此脱罪的可能。”
高求不愿意相信:“‘左命’是朝廷的头等要犯,凶手既然武艺高强,能杀害七位太学生,又何必多此一举,伪装成这样的反贼,将桉子彻底闹大呢?”
李彦颔首:“高提点所言不无道理,但也可以这样想,如果此桉的凶手不是‘左命’,那死了七位太学生,也是轰动朝廷的大桉,刑部、大理寺和开封府衙过来查桉,追查的是哪些人?”
此言一出,赵明诚和虞博士的面容剧变,丁润和高求也反应过来:“凶手就是死者熟悉的太学生?对同窗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