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兵五万精锐,还要在辽东募集民夫,更有海军船只,堵截倭国,总计至少二十万之力,才能对新罗实施灭国之战,阁下张口就是三万,莫不是以为攻城掠地只是儿戏?”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李迥秀脸色变了后,看着来人却低声道:“安经略所言有理。”
出言的正是安忠敬,他明经及第后,任并州参军,因倾心下士,得功升迁,此番战事调经略使,官职在李迥秀之上,与李彦的亲近程度更非这位可比,再加上言出有物,李迥秀也不敢有丝毫顶撞。
安忠敬也不理会这世家郎君,来到郭元振面前抱拳行礼:“郭校尉,新罗之地流传出消息,高丽王族祖辈乃是三韩苗裔中的马韩,与新罗乃同族同源,泉氏大怒,向内卫请求除此谣言。”
郭元振一愣:“难道不对么,他们似乎是同属于三韩苗裔啊?”
安忠敬摇头:“根据泉氏所言,并非如此,高丽国内确实有不少三韩之人,但王族乃扶余人,也一直由扶余人掌控视新罗为东夷,岂会愿意与之同流?”
郭元振失笑:“这可有意思了……”
东夷是中原王朝统治者对东部民族的蔑称,所以高句丽在他们眼中就是东夷,《通典》记“高句丽,东夷之国也。”
现在高句丽改名的高丽,又视新罗为东夷,《中原高句丽碑》有言,“新罗东夷寐锦”,寐锦是新罗首领的称呼。
这条鄙视链可太清晰了,称呼都不带变的。
三国之中,倒也确实是高句丽最强,主体是活跃在东北地区的古代民族,后来南下侵入辽东半岛,挤压了三韩土著的生存空间,经过数百年的时间发展,三国的族群其实都已经混杂,但高丽王族仍旧有骄傲的资本。
现在本就是最为交恶的时期,新罗联合大唐把高丽给灭了,还来偷他们的祖宗,这哪能接受得了,顿时犯了众怒。
郭元振颇为欣喜:“这真是好消息,新罗王居然做这种蠢事……”
不过他旋即明白了:“不对,不是愚蠢,而是贪婪!如果这种祖辈同源的谎言真的变为事实,以后想要侵略两国旧地,阻力就会小上很多,新罗显然是吞并百济还不够,连高丽的旧土都有觊觎之意!”
千万别小瞧这种理论基础,谎言说了一千遍就会成真,同理这种族群来历如果被扭曲,后辈是会信以为真的,到那个时候新罗就有了大义名分。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围绕着高句丽,引发了那么多争端的原因,不是吃饱了撑的,恰恰相反,那些人十分清楚自己要什么。
不过如今的新罗,由于在情报方面的失利,并不知道百济末代太子来了百济故地,也不知泉氏子弟正借着昔日渊盖苏文的威望在高丽故地稳定局势,这个时候偷人家的祖宗,就不吝于火上浇油了。
李迥秀眼珠转了转,建议道:“高丽遗民本就不臣,如今又对新罗极为痛恨,不如以他们为饵,将新罗军引出伏杀?”
安忠敬脸色沉下,郭元振之前不与之争辩,此时神情也严厉起来:“高丽已经亡国,此遗民同样是我大唐子民,哪有拿子民去诱敌的道理,这等恶念万万不能有,否则必下内狱!”
李迥秀连续遭到否认,终于遏制不住心头的恼怒,沉下脸勉强拱了拱手:“是我失言了!元振,我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送茂之!”
看着李迥秀离去,郭元振皱起眉头,安忠敬见了低声道:“你还是担心他不听劝告?”
郭元振苦笑道:“言语训斥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却终究无法改变观念,新罗现在局势大劣,却绝非毫无反击的余地,骄狂与轻视的不止是李茂之一人,很可能会吃大亏啊!”
安忠敬也觉得棘手:“只能盯紧一些,让他们不得冒进了。”
郭元振叹道:“关键是这些有家世背景的勋贵子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