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到五品这一步,对于众多官员来说,就是鸿沟。
京官已经够尊贵的,可绝大部分官员还都是七品六品的,又有多少一辈子都是七品六品!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都官司里的官员,有郎中一人,员外郎两人,主事二人,令史九人,书令史十二人,掌固四人。
这三十名官员里,只有为首的郎中是从五品下,其他是六品、七品和八品小官。
金良图年近四十岁,可这个年纪里能成五品官,哪怕是都官司这种上升空间狭窄的郎中,依旧让无数人羡慕到眼红。
心腹说到这里,见金良图神情恍惚,也十分理解,为他感到高兴:“长史成了能恩荫子嗣的五品,大郎以后也能直接当官,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金良图大喘气了好几下,才渐渐缓过,知道今夜恐怕睡不着觉了,声音颤抖的道:“此事没有最终定下,还有变数,那都官司是做什么的?”
他其实把朝廷每个官职都背得滚瓜烂熟,何况刑部四司这种要职部门,但就好像是确定自己不是做梦般,下意识的问出来。
心腹回答道:“管理奴隶、战俘和案犯亲眷的,这可是肥缺,听说那段贼就捞了许多呢,等长史……等郎中接位,也能……”
金良图勃然大怒:“胡说八道!区区钱财,够用即可,岂能令我亵职,步上贼人的后尘?”
他猛然拔出腰间的长刀,朝着前方挥舞了几下:“我金良图立誓,无有半点贪心,绝不辜负李机宜和太子殿下的信任!!”
心腹眼见这位情绪如此激动,赶忙道:“是!是属下乱言了!郎中要不要去李机宜府上拜谢,此次靠他保举……”
金良图想了想道:“拜谢是肯定的,但李机宜要的不止是拜谢,你没有见过他府外,那真是车马如龙,长长排开,李机宜要提拔人,选择那些不好么,为什么选我?”
心腹也觉得不解,露出聆听之色。
金良图锤了锤胸膛:“因为我能办事,而且是办那些高丽新罗贼子的事!”
“此次的奴隶就是如此,那高丽贱奴居然能持有神策弩,可见牵扯甚大,我一定要紧跟李机宜,彻查此案!”
“李机宜还曾经问过我,现在新罗是什么情况,告诫我不可道听途说,你们平日里也要召集新罗人,多多打探国内情况,以备将来……”
他来到心腹的身前,铿锵有力的道:“我能有出头之日,你们也能!我们要好好办事,团结在一起,才能在大唐走得更远,明白吗?”
心腹被激励得面容涨红,热血涌动起来:“是!是!属下明白!”
这下子两个人都睡不着觉了。
金良图送走心腹,又立在门前许久,才脚步略显踉跄的回到内院。
妻子本来都要熄灯了,见夫郎去而复返,倒是挺高兴:“你不用去追贼了吗?快快洗漱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金良图却连脱下甲胄都顾不上,哐当一声跪了下来,泪水止不住的狂涌出来,拼命压抑声音:“呜哇哇哇哇!”
妻子面色大变,将他拥入怀中:“出什么事了?你犯了什么罪?我们是不是要逃回新罗了?”
金良图一听哭声都止住了,呵斥道:“胡说什么!”
等妻子闭上了嘴,他又续上哭声:“呜哇哇哇哇!”
直到哭得妻子的衣衫都湿透,他才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我的梦……莪的梦……终于实现了!”
妻子怔住,泪水也从眼眶中滑出,俩人抱头痛哭,此起彼伏。
直到后屋的几个孩子惊动,下人们惊惶的聚在外面,瞧那模样也像是想要逃回新罗的,妻子才擦拭了眼泪,出门通知喜讯:“阿郎要升官了!要升官了!”
很快外面又多了一群睡不着觉的。
屋内的金良图总算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