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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有斑驳痕迹,应该是血迹。
轻拭遗书,明崇俨终是泪如雨下。
在很小的时候,师父就教他武功,虽然早跟父亲说好,是想求一官半职,但每每指点时,都是尽心尽力,绝无半点应付。
他的天赋也让师父极为惊喜,有言三十岁之前将丹元劲秘传练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时那份开怀,发自于心。
而师父每每谈论起家族昔日的辉煌,都满是激昂。
连带着他也对振兴门楣,位高权重,多了许多憧憬。
结果师父英年早逝,竟是如此原因。
人生最后的两年,常常吐血,内心痛楚,生不如死。
还得咬紧牙关,研究丹方,以期徒弟日后能进高位,为他报此血仇。
这一刻,明崇俨珍而重之的将遗书收入怀中,跪下三拜,眼神坚定。
李彦则看向刘神威:“刘御医,可否请孙真人帮忙,缓解五云丹的害处?”
换做之前,刘神威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孙思邈性情淡薄,无欲则刚,根本不会卷入权势争斗中。
但想到孙思邈曾经对于小师弟的看好,刘神威觉得师父知道真相后,也会愿意破例出手,颔首道:“我愿尽力,请师父出山!”
李彦一喜:“好!”
他主要的目的,是想救救太子。
不求能活个长命百岁,毕竟太子的身体亏损得太厉害,药王也不是修仙的。
李彦希望的是,孙思邈的出手,能让为人仁厚的太子,至少不要像历史上,二十岁出头就暴毙身亡。
能活久一些是一些。
“我这就去请示师父!”
刘神威起身,突然又对着李彦深深一躬:“李机宜,小师弟的大仇,拜托了!”
李彦没有避让,受下此礼,又说了一个字:“好!”
一字之诺,重于千钧!
刘神威离去,屋内就剩下了李彦和明崇俨。
明崇俨看了看画像,认识窦德成,却没见过李思冲,直接问道:“李机宜,江南血案的两个凶手,这个人是窦德成,这个人又是谁?”
李彦道:“李思冲。”
明崇俨凄然道:“宰相李敬玄的嫡长子!怪不得!怪不得!”
李彦道:“单凭你师父留下的这些证词和画像,如果凶手不是李思冲和窦德成的话,已经能拿他们下狱!可现在,就算有足够的证据,他们也可以逃脱罪名……”
宰相能与天子分权,以李敬玄手中的权力,足以凌驾于朝廷的法度之上。
就算证据确凿,有这位宰相庇护,李思冲都可以免死,甚至狡言脱罪。
至于窦德成,看似凶险,可这位毒枭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已经捏住了云丹这条命脉。
那些贪恋丹药滋味,或者家中有亲属需要此物镇痛的,必然会动用关系,力保此人。
在李治心中,科举士子中毒案,大损朝廷颜面。
如果此案都难以动窦德成,那六年前死了一群百姓的江南血案,更无法动他。
明崇俨点头:“贫道明白,此事太难,否则师父也不会连冤都不敢伸,寄托于江湖子的刺杀手段……”
李彦道:“我虽遵纪守法,却也佩服林县尉的果断,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论权势无法企及,就苦练武功,等到毒劲大成,翻入府中,一掌拍下,快意恩仇!”
“虽然不能为无辜冤死的青阳村百姓发声,成功率却要高上许多,但很可惜啊,窦德成和李思冲也有准备。”
“窦德成这些年,就收买了不少江湖子,连一些流亡的逃犯都不放过,显然是做贼心虚,尽可能的增加身边的保卫力量。”
“李思冲则被李侍郎雪藏,原因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