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劝酒胡不断转着,众人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怎么转都转不到他。
这次连李峤都惊讶了。
怎么办到的?
12点运道,跟你闹呢?
众勋贵子弟:“……”
李彦吃菜。
我还没动手,你们怎么就倒下了?
也罢,享受美味佳肴。
反正都是独自的席案,那些人的口水也喷不到这里,烧尾宴真的好吃。
以后可以点外卖,让醉今朝打包上门。
见李彦都快吃完了,李思冲终于憋不住了,举杯笑道:“闻名不如见面,元芳果是奇人,我敬你!”
李彦这才放下筷子,重新拿起酒杯:“思冲兄,请!”
这种叫法,亲热里带着一丝尊重,李思冲听了脸色缓和,笑容也真诚了少许:“请!”
他却不知道,李彦只是觉得他的表字好玩,同样还有获取情报的意思。
满饮一杯后,李彦就问道:“不知思冲兄如今任位何职?”
李思冲语气一下子淡了:“我领符宝郎一职。”
符宝郎,从六品上,属殿前都点检司,掌宝玺或金银等牌,是一个很边缘的官。
关键是,如果六年前李思冲就是刑部员外郎,那么他这六年时间,品级就是根本没变,手中的权力还小了。
李彦目光闪动。
李敬玄绝不是那样的人,给儿子安排这么个位置的话……
他念头转动,场面话还是得说:“此职殿前侍奉,事务磨练,可见李侍郎的一片苦心。”
这种话李思冲听得已经太多,以致于产生了逆反心理,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不料接下来李彦说的,就与那些套话大不一样:“不过依我浅见,以思冲兄的英姿,任此职就屈才了!”
这话可没几个敢说,李思冲目光微微一亮:“元芳真这么想?”
李彦笑道:“思冲兄家学渊源,怀拥璞玉,理应德才良进,怎可屈居区区符宝郎,李侍郎虽是一片好意,但实在委屈思冲兄了啊!”
李思冲哈哈一笑,真正高兴起来:“过誉了!过誉了啊!”
不同人夸,效果也不一样,身边的那些勋贵子弟奉承之言他听多了,毫无感觉。
可这位一向不假颜色,却能冒着得罪当朝宰相的危险如此说,那是真的悦耳动听。
李思冲觉得这凉州蛮子变得颇为顺眼,起身相邀:“元芳,共舞一曲如何?”
李彦:“……”
失策了!
李彦已经融入了时代,一个人跳舞完习惯,但和大男人一起跳,他还是敬谢不敏。
这也是他不喜欢跟这些勋贵子弟应酬的原因,动不动就要贴贴。
好在就在这时,高台之上的胡姬退下,几个优伶上台,开始表演小戏。
歌舞节目之后,就是文艺演出,这也是醉今朝生意红火的原因,相当于每夜都有晚会看。
而台上这一出小戏,讲的是南朝时,某位孝子为父尝粪的故事。
南朝一位官员,当上县令不到十天,就觉得心慌难受,感觉家里有事,立马辞官回家。
到家一看,果不其然,父亲生病了。
医生告诉他,要想知道他父亲的病情到底严重不严重,就只能靠尝粪便来辨别,要是苦的,就没什么大事,结果他一尝,发现是甜的,觉得天都塌了,果然不久后父亲病逝了。
先不说其中的槽点,此时台上表演,台下每个观众看着,神色都十分郑重,胡人都停止饮酒,不敢作声。
尤其是优伶演到高潮,尝出甜味时,李思冲突然红了眼眶,用手掩住眼睛,双肩颤动。
但似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痛苦,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脸颊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