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站里封存的油料原本是充足的,但之前加热整个大厅好让那些冻得像石头的蛇尸化冻,所以油料消耗得很迅速。
凯撒看向酒德麻衣,“如果女士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留两间。”
“我对跟年轻男孩同住一间可是非常乐在其中呢。”酒德麻衣露出大灰狼般灿烂的微笑。
科考站的灯光全部熄灭,原本它就像是这炼狱中的最后一点星火,此刻寒冰的炼狱重新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发电机组以最低的功率运转,产生的所有热量仅供最小的那间屋子。
这应该是低阶士兵的宿舍,比yaal号上最小的船舱还小一半,宿舍里只有两张略大于肩宽的双层小床,小床之间的间距极小,尽管和酒德麻衣分睡两张小床的上层,偶尔翻身相对的时候,凯撒还是有种同床共枕的怪异感。
酒德麻衣倒是睡得坦然,连忍刀都是随便丢在床脚,芬格尔更是一沾枕头都打起鼾来。
想来他们这个组合也真是怪异,分明站在完全不同的立场,却莫名其妙地坚守着各自的信诺。
休息的建议是凯撒提的,反而是他难以入睡。
倒不是思考这个波诡云谲的北极圈里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而是身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是事情的主导者和问题的解决者,然而眼下他根本就成了一个陪跑的。
神、利维坦、蛇群、还有那个投掷鱼叉或冰矛就能灭杀群蛇的神秘雇主,在北极圈里组成了一个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力量体系。而他只是个闯入这个力量体系的孩子,能够信任的居然只剩下这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可靠的临时盟友。
可能他一直都是个孩子,就像梦里母亲期待的那样。
他可以选择一辈子都当一个孩子,泡泡妞玩玩船,照样能坐上家主的位置。
不知为何有种奇怪的感觉,长老们对他并不存有那么多的期待,他的功课不必优秀,素质也不必出色,缺什么加图索家就给他补什么,金手指随便开。
可素来奉行精英文化的加图索家为什么要把一个孩子捧成家主呢?因为他是庞贝唯一的儿子?因为老人对子孙无条件的爱?
说起来庞贝好像就是这么过的一生,从来不对谁负责,从来不为谁付出,没心没肺,过得也挺好。
话说如果庞贝处在眼下他的处境,会怎么行动呢?凯撒忽然想试试用老爹的思路解决问题,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庞贝肯定会先把芬格尔捆起来堵上嘴,然后自己滚到酒德麻衣的床上去,绝地求生这种事庞贝永远会放在求爱之后。
凯撒想到这里心里微微一动,与其说庞贝是个好色之徒,倒不如说他对活命这件事并无特别大的追求。他所谓的活着只是在当下,一杯美酒,一个美人,哪管明天地球爆炸。
他释放了‘镰鼬’,脑海中的世界里,无数冰白色的飞鸟从他的身体里飞了出去,徘回在黑夜和寒风里。
在他小的时候,这种方法总是能让他快速地入睡,仿佛整个人融入了自然的节奏里,风声和溪水声对他来说是世界的风景。
然后他勐地坐了起来,伸手拍了下酒德麻衣的手腕。
后者瞬间醒了,一把抄起脚边的忍刀,无声无息地落地,落地就化为一团蒙蒙的黑雾。
凯撒的眼睛里明显透着警戒的意思,而芬格尔还在死睡,被酒德麻衣一脚踹醒,一把冲锋枪扔在他的脸上。
“怎么了怎么了?”芬格尔紧张地抹脸。
但马上他的脸色就变了,不用凯撒解释他也明白了,因为那种鳞片摩擦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当然不是外面那些巨蛇死而复活了,而是成群的巨蛇正向着科考站聚集过来。
他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先入为主地认为巨蛇这种体型庞大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