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之前狼镇的驻镇官难道不是空缺了十几年吗?”
“空缺是因为狼屯不富,不是因为驻镇官的职位不肥。在你所处的体系中,你被派到这来是发配。可对于这里的人而言,你是从天而降的老爷。
帕拉图陆军在新垦区的地位近乎等同于封建领主,在这里你就是半个领主。所以地主和杜萨克欢迎你,河东、河西村敬畏你,而新教徒根本就不信任你。”
“为什么不信任我?”
托钵修士的脸上似笑非笑:“新教徒们有人,狼屯有荒地,是什么阻止了他们开荒?”
“呃……是我?”答案显而易见,但温特斯并不理解:“为什么?”
瑞德修士冷笑着说:“因为他们哪怕多占一分土地,你都会带着杜萨人过去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放心,杜萨人会很乐意干这种事的。如果你被他们打败了,另外一队士兵就会从郡治开过来。一队不够,就会再来十队、一百队,直到把他们杀光为止。
所以他们怕你,他们怕你怕得要命,他们怕你发现他们偷垦的边角土地、他们怕你发现他们家里的鱼骨和兔骨。你是狼屯的骑士老爷,他们时在你的土地上偷猎、偷垦的卑鄙农民,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怕你?”
“我还是没搞懂。”某些地方温特斯仍然想不通:“难道帕拉图的法律连打猎、捕鱼都禁止吗?还禁止私自开荒?”
“帕拉图的法律没禁止,但新垦地的法律不允许。”
“为什么?”
“不为什么。”老托钵修士已经发现眼前少尉的政治天赋堪称匮乏:“这片土地是帕拉图陆军的战利品,帕拉图陆军拥有从天上到地下的一切权利。”
“然后呢?”
“然后最好的土地被卖给了有钱人以偿还借贷,于是就有了这些庄园主。作为打仗的报酬和世代服役的补偿,杜萨克也分到了土地,于是就有了杜萨村。还有一些梦想着成为自耕农的穷人和佃农也来了这里,他们的钱只够买下一小块地,河东、河西两村就是这批人。”
“那南新和北新两村?”
“那些新教徒原本是帝国人,是最近十年间从北面陆陆续续逃过来的。”老修士的笑了笑:“帝国看新教徒不顺眼,奔马之国缺人充边。所以公教会在北边每搞一次倾轧,新垦地的新教徒就多一些。不过这里的新教徒来晚了,狼屯的地价本就没早年间那么便宜了,更何况还有其他买主。”
“谁?”
“你觉得呢?”老托钵修士的双眼炯炯有神:“杜萨人是授田制,他们不愁土地。小自耕农也就养活自己一家,他们没有余钱买地。所以能是谁呢?所以谁有钱呢?”
温特斯沉默了,他想了想说道:“为了卖地换钱而压制开荒,怎么想都是弊大于利,帕拉图人怎么会搞出这么一套制度?”
“弊大于利?”瑞德修士哑然失笑:“小子,你可真是一点也不了解这套体系的厉害。在你们的诸共和国中,数奔马之国人口最少,可奔马之国的领土却最多,而且是越来越多。你以为凭的是什么?”
“难不成就凭卖地赚钱?”
“当然没这么简单。”老修士又用藤棍敲了一下温特斯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我问你,你觉的这世界上杀人最多的武器是什么?”
“呃。”温特斯试探地回答:“剑?”
“错了!这世上杀人最多的武器叫‘动员’。剑是人的武器,再利一次也不过杀一人。动员是国家间相互杀戮的的武器,能兴一国能亡一国。”老修士叹了口气:“唉,我说了你也不懂。我说点你能听懂的吧。”
“您请说。”温特斯膝盖并拢恭恭敬敬地坐着。
“搜山需要的是人力,光靠你那几十个杜萨克可不够。杜萨克是你最靠得住的人手,但数量毕竟太少。得把其他四个村子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