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孟津关上点燃泼洒了油脂的篝火做出夜战的准备。
大河上还有数百艘渡船等待运送更多的袁军士兵过河,渡船也点燃了灯火,远远望去大河上星光点点,煞是好看。
邙岭上的砲车停止了攻击,石弹不够了。袁军那些搭载了投石机的大型渡船也先后退去,可能是没有了弹药,也可能纯粹是完成了任务。
双方都无法再使用超距离攻击。
夏侯楙下了城墙,五百名府兵早就整装待发。
和乐进麾下勇猛的骑兵不同,这些府兵全是步足。
夏侯懋也同样没有骑马,他在亲兵的帮助下重新穿戴了一身重铠。他活动了一下四肢,用身体感受着重铠的冰冷,又带好头盔,扣上面甲,左手抄起一面盾牌,右手扶着一杆长柄大刀,大喝一声:“诸君,随我杀敌!”
“杀敌!”
五百声怒吼响起,惹得其他兄弟部队一时侧目。
城门再次开启,五百名府兵井然有序的离开关隘的保护,在城墙前面列队。
不同于侵烈如火的虎豹骑,也不同于各路进禁军精锐,偃师折冲府的府兵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比如列队,各军的精锐部队都可以做到三息时间排好阵型,但如果扩展到全军可能就需要十息甚至更久。
但偃师折冲府的府兵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可以在一息的时间内排列出最完美的阵型,精确而迅猛。
就如此刻出击的五百府兵,他们一前一后排出了两个长方向的方阵。前方三百重步兵分三层布置,后方几十米外则是那两百掷弹兵分两层站立。
夏侯懋本人就在重步兵方阵的最后一排,几名亲兵高举他的大濤和令旗立他的身后。
和夏侯惇不同,夏侯懋的脾气是随和的,他的好人缘在曹营内部人尽皆知。但也是这种随和的性格,使得夏侯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受夏侯惇喜爱。他在虎豹骑服役期间也总是因为不够凶狠和其他曹氏、夏侯氏的将领显得格格不入。
这种情况一直到他离开虎豹骑被分配到偃师才终于好转。偃师折冲府的两位主官是拥有现代人灵魂的王垕和治军严厉的沮授。这两人一个圆滑,一个方正,但都是儒将风格。在偃师,夏侯懋有了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他喜欢偃师折冲府每条笔直的道路,喜欢将队列排得比道路还要直的府兵、女人和小孩,喜欢这里思想开放的气氛,喜欢做任何事都有一大堆条条框框约束的那种感觉。
在这些条条框框之下,夏侯懋表现得比曹丕还要出色,他完美适应了偃师的生活。只要按照王垕、沮授指定的那些规则办事,一切都不再困难。
秋收后的练兵中,由于表现出色,夏侯惇很难得的称赞了夏侯懋,称他类父。
类父!
这是夏侯懋从未在夏侯惇口中听到过的评价,从小长辈对他的夸赞都是聪明、听话、不够野,但他盲夏侯的儿子,是那个勇冠三军的夏侯惇的长子,不也应该用勇猛无敌之类的词语来形容他吗?
可惜,夏侯懋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在虎豹骑服役中,每次冲锋他都能落到最后一个。因为他想的太多,骑在马背上,他就会想万一摔下马该怎么办?万一敌人有陷马坑怎么办?
久而久之,更多人的看不起他了。
夏侯懋不是没有想过改变,但所谓本性难移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
其实他不害怕战场,他只是想的太多。按照王垕的说法,他一个百人将却操着主将的心。
而今天,夏侯懋终于是主将了,他将证明自己。
袁军排着松散的攻城阵型攻了上来。
夏侯懋没有下令出击,五百府兵依然在城墙前面不远的地方列阵。
由于曹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