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自己看错,戳了戳旁边的人:“那车里是不是有个孩子?”
旁边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卧操!”他忙对着周围人喊:“车里有个孩子!”有几个人应声跑向那辆商务车。可车门是锁死的,他们拉不开。
年纪大一些有经验的人去找公交车师傅借工具,有人拿了专门敲玻璃的小锤,对着商务车中间那扇玻璃一通乱敲。司机师傅看他们没经验敲不开干着急,最后自己上手敲开了玻璃,玻璃拿下来的时候他先是一怔,接着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孩。
孩子也就个月大,见到风就开始哭。
“还有一个。”我说,“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抱孩子的人远远地看着我,和旁边帮忙的面面相觑。脸色很不好。
“真的,小姑娘拍窗户我才知道。”我边说着边往车的方向去,被一位大叔用手势劝住了。
我顿在原地,没敢再往前。因为我瞧见那个大叔腿高的位置,一个小女孩探出头来。她对着我笑,然后便消失了。
我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向前的腿反而向后躲。撞到了身后的人,被那人扶住双臂。虽然知道生命脆弱,但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我内心是崩溃的。
“看够了?”身后的人问,随后一条有力的手臂锁住我的腰,几乎是架着我转身往反方向走。
恍惚间我知道是他,可今日没看见白袍。只看见他好像穿了一件羊毛大衣,袖口也是毛衣的袖口。
风里都是血腥味,可想而知车祸有多严重。那么小的生命便如此没了,天知道前方还有什么……
往回走的时候,周围好些女孩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大约是被他绝世惨白的脸震慑了。风里全是沉香的气息,直到我走到车尾,躲到太阳照不到的山阴里,忽来一股飓风眯了我的眼。
我好像被风扔出去,然后重重地跌在一排座椅上。睁开眼,一张阴柔冷酷的脸闯进我视线:“想跑?”
我别开脸尽量不去看他,扭头正瞥见空荡的公交车身,原来我躺在最后一排座椅上。
他捏起我下巴再一次将我的视线转向他:“这是要去哪儿?”依旧是冷酷的言语,比外面的温度要低得多。
“回我奶奶家。”我伸手去推他:“你说三日后才取,这还没过第一日。”
他闻言轻蔑地笑了:“下面人说你不老实。”
我一整个冤枉:“回家也算不老实?”
他并不听我解释,眯起眼警告:“不老实是要受罚的。”
罚?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从没跟我说过限制我走动,也从没告诉我什么是‘老实’什么是‘不老实’。罚不到我。”
他眼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得意:“我从不跟犯人讲道理,你一个容器,要求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