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到吕归尘,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耿直,还是个急脾气,说话真是一点都不会拐弯抹角。
傅建道看到吕归尘情绪这么激动,也不禁有点尴尬,扶额苦笑。
厅中一时变得气氛非常的安静,甚至有点沉闷。
众人看着气休休的吕归尘,又看向坐在上首的沉墨,都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沉墨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发现众人看向自己,笑了起来:“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怕我听不进去吕知府的忠言,一怒之下摔个茶杯召出五百刀斧手?”
众人都被这句话一下子给逗笑了,沉默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吕归尘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拱手请罪道:“齐侯,我一时情急,还请齐侯治罪。”
沉墨摆摆手笑道:“说两句真话就要治罪,你当我还是纣王还是杨广?如果我沉墨只有这点度量的话,那还争什么天下,早早回乡下当个田舍翁去好了。咱们今天议事,就是要说问题,然后商量出解决的办法。要听的就是真话,不是假话和奉承话。这么多人,出身不同,履历不同,差事不同,性格不同,学时不一,看问题的角度也各不相同,自然想法也会各不相同。
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这就是求同。但是我不可能要求你们每个人的想法都跟我一样,只会当一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如果那样的话,我还要你们做什么?以后,只要你们认为是正确的话,正确的事,该说的都可以说,该做的就坚决去做。不要怕得罪人,也不要怕犯错误。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只要你们说的是对的,有道理的,我就会听取。如果我认为是对的,你们不赞同,那也没关系,执行下去就好,心里可以保留你的想法,这叫存异。求同的同时存异,这才是一个团队一起做事情正常的态度。一言堂要不得,我也不会搞一言堂。”
沉墨这番话说的众人心中更生钦佩,齐齐站起来躬身道:”我等谨遵齐侯教诲。”
吕归尘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钦佩,他没想到沉墨年纪轻轻,这格局气度却比自己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台阶。
对于自己刚才的失态更是心生惭愧。
傅建道在钦佩之余也更加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齐侯,果然有英主之资,就凭这份气度,都让人心折不已。
沉墨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然后继续道:“既然说到了如何对待乡绅这个问题上,那我就跟你们说说我的想法,把如何对待士绅这个问题今天说透了,让大家都搞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未来又该如何去做。说明白了,以后就不用再为这个问题而争论了。”
接下来,沉墨就朝代周期律这个问题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分析,最后告诉众人,乡绅们的最终归宿不是继续当地主,而是转变为资产阶级,这样他们就有了新的出路。
而土地终究还是要分配给农民的,这保证了基本盘的稳定。
这些话比较超前,众人其实听得也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
但是却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沉墨并不是打算对天下的士绅大户赶尽杀绝。只要他们配合,沉墨自会给他们找一条合适的出路。
沉墨知道,要想让这些人跟上自己的思想,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以后还要经常给他们上上课。
这些人都是他以后打天下的骨干,所以要想让他们跟得上自己的脚步,就必须先思想统一。
最起码在基本的方向和政策上要统一起来,这样子才能步调一致。
要想逃过王朝周期律的魔咒,就必须要走一条跟以前的王朝不一样的道路。
而明末的这种社会发展条件其实是已经具备了的。
只是缺少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团体,将这些条件催发,让其蓬勃发展绽放,最终开花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