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发现反贼是本县有名的乡绅焦家,刘知县既惊又喜,反复确认之后,看那焦顺言之凿凿,说的有头有尾,也就信了,当即让人点起人马,直奔焦家庄抓人。
焦家在东安县上百年的历史了,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是在乡梓之间也颇有贤名。
很多人都受过焦家的恩惠。
县衙就有一司吏,曾受过焦家恩惠,得知此事后立刻告病回家,派了自家的下人骑着毛驴去焦家庄报信。
焦老爷得知此事后大惊,不知所措。
倒是焦夫人秦氏有主见,当机立断,带上一双儿女和几个心腹下人,收拾了一些钱粮和紧要之物,对外宣城要出游,就此逃遁。
刘知县自然也就扑了个空,心中虽然恼怒,但是更加笃定焦鹏举就是反贼,一边发下海捕文书,一边派人将焦家攒下的粮食财物大部分搬回了县衙。
而焦顺这个带路党就成了新的焦家庄的老爷,也因此改回了原本的姓,焦家庄也变成了黄家庄。
从家奴到老爷,黄顺的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虽然焦鹏举一家子跑了,但是大部分的下人丫鬟都在,焦家庄的佃户村民都还在。
对于以前告发过自己的人,或者说言语上嘲讽过,甚至觉得人家曾经给过自己白眼的,亦或者是他单纯看不顺眼的家伙,全都被黄顺一一整治了一番。
好几户人家都被他整的家破人亡。
更被说被他霸占欺辱的大姑娘小媳妇丫鬟更是不少。
焦家庄的人对黄顺恨之入骨,但是又拿他没有办法。
这厮因为举报主家造反一事,甚至湖南巡抚衙门还发来了嘉奖文书,把这货当了典型表彰。
刘知县也因为这件事得到了上级嘉奖,所以对焦顺更加看重。
有这些背景在,谁也拿黄顺没有办法。
现在又到了征收秋粮的时候,刘知县给焦家庄摊派了不少。
黄顺自然是要转嫁到焦家庄的佃户和自耕农身上。
采取的手段对佃户是加租,从原来的的五成租子变成了七成租子。
对自耕农则是提高高利贷的利息等手段。
要是不答应,那就强行收回田地或者催逼还债。
原本焦家的田都被县衙转到了黄顺名下,所以这厮就成了焦家庄的新地主。
整个焦家庄自耕农基本上没有几家,绝大多数人种的都是焦家的地。
现在黄顺成了地主,这些人也就成了黄家的佃户。
黄老幺就是其中之一,他老实巴交的,有个老妻和一个傻儿子。
以前给焦家当佃户的时候,虽然租子也重,但是勉强还能活下去。
现在成了黄家的佃户,五成租子变成了七成,别说吃饱了,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辛辛苦苦一整年,不仅不够交租的,甚至还要倒贴给地主家。
因为地主定的租子是固定的,按照丰年的时候定的,以后都要固定按照这个标准来交租子。
但是种田的收成本来就是很不稳定的,尤其是在古代,更是看天吃饭。
风调雨顺的丰年还好,但是丰年不是常态,各种天灾人祸才是每年的常态,所以佃户们的日子越过越难,很多人最后别说交够地主家的租子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最后落得下场往往是家破人亡,要么卖儿鬻女,要么当流民,甚至落草为寇。
真真的活不下去了。
就算是自耕农,地主要想收拾你,也有的是办法。
无数的佃户以前都是自耕农,但是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土地被迫贱价卖给了地主,自己也成了地主家的佃户。
焦老幺被黄顺逼着交租子,老妻又卧病在床,连看病的钱都没有,碗里的粥都能照出他那张老脸上充满愁苦的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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